劉愈很不想說是透過她的背影,那樣會顯得他柳麗娘很重視,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你身上的香氣。”劉愈隨口敷衍道。
“胡說,奴家精通易容之道,怎會不曉得人身體氣味的差別?”柳麗娘道,“來之前,奴家可是穿上一件用菸草燻了幾天的衣服。”
劉愈不想跟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道:“柳老先生現身處敵陣,俗話說隔牆有耳,您還是換一副腔調,說出此行的目的。”
柳麗娘作出“回頭再找你算賬”的眼色,換上之前蒼老的聲音道:“老朽前來,是想給劉將軍送一份禮。”
“送禮?”
劉愈冷笑一聲道,“在下身為出外辦差的軍將。大禮不收,小禮不受。柳老先生請回。”
柳麗娘氣急,馬上又用哀怨女子的聲調道:“劉公子就不想聽聽奴家帶來的禮物?”
劉愈清了清嗓子提醒了她一下現在的處境,柳麗娘這才不再用原本的聲調,道:“老朽帶來的禮物不輕。”
劉愈對她瞬息萬變的性格已見怪不怪,現在連樣貌和嗓音都這般反覆無常,令他更加覺得眼前的柳麗娘陌生,陌生到他快不認得。
“是何禮物?”
柳麗娘輕輕一笑,臉上鬍鬚抖了抖:“新米,兩萬擔。”
這條件開的很高,但劉愈也明白柳麗娘不是機器人也不是一棵水稻,會吐米的,她的糧食就是淮王的,淮王會平白無故輕易送給政敵糧食去賑災?
劉愈琢磨了一下不得其解,問道:“淮王是何意?”
“關南邊的王何事,這米,是老朽送給劉將軍的禮物,只是……”
劉愈心說果然有條件,只聽柳麗娘道,“換劉將軍一樣東西。”
劉愈嘆道:“想必柳老先生是為那兩個人而來,但老先生應該知道,他們現身在京城,想交換也沒的換。”
柳麗娘再白他一眼道:“換人的話,要你不是更好?這樣以後就省事了。因為你,總是操不完的心,連出來納個糧以為總算能清靜一刻,卻能被你耍出花樣,來回千里的奔波。我要的東西,對你來說只是廢物一件,但對我,卻是至關重要。”
“到底是何物?”劉愈聽到對自己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也就沒太多牴觸。
柳麗娘正色道:“就是我師妹留下的東西。”
劉愈登時犯了糊塗,能讓柳麗娘大老遠跑來身犯險境,用兩萬擔上好的白米交換的本應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跟和氏璧差不多是一個級別的,最後說來僅僅是“我師妹留下的東西”。
“誰是你師妹?瞿書?”劉愈想了想,認得的跟江湖人口中“師妹”扯得上邊的也只有瞿書一人,還只是相識不相熟。
“還裝糊塗?”柳麗娘臉色很不好看,本來既怒又嗔的神色,只是這臉色呈現在一個老夫子的臉上便顯得很詭異,柳麗娘道,“你殺了我師妹,我本應替她報仇,現在既往不咎不過是討回……是換回她的遺物,你還需要這樣消遣奴家?”
劉愈更加費解,柳麗娘說的似乎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柳麗娘有師妹他是首次聽聞。
“柳小姐,你是不是平日裡的恩客還有相好的太多,事情給搞混了,明明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你卻扯到在下身上來了?在下一不認識你師妹,二也沒殺過人,你要的東西也肯定不在在下的身上。”劉愈攤攤手,“要不你搜搜看?”
柳麗孃的臉色陰沉不定,直勾勾盯著劉愈的眼色充滿著埋怨。就在劉愈以為柳麗娘要發怒發飆之時,門口走進來一個侍衛,劉愈認得,正是隨韓升來的侍衛首領。
“劉將軍,韓先生請您過去喝茶下棋。”
“回去說,我見完客人這就過去。”
侍衛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