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為灰色,相信張良的一身素衣早已變成墨衣。
張良很少飲酒,飲下一口酒,臉上的那一抹嫣紅變得更加絢麗,他輕輕咳嗽起來。
酒不是免費的,侯不是白封的,張良心安理得的飲下它,便已經做好準備,做好所該付出的。
劉邦微醉道,“寡人慾出關以爭天下,子房以為如何?”
沒有絲毫的詫異,沒有絲毫的猶豫,張良彷彿一直在等待劉邦問出這句話,張良知道該到付酒帳的時候,“大王,此時漢尚不足以正式向強楚宣戰,仍需等待時機。”
劉邦的眼睛發亮,那醉眼朦朧的雙眸哪裡還有一絲醉意,“寡人願聞其祥……”
香,酒香不濃郁,而是淡淡的清香,香的是湯香,是佳餚之香。
環境不大,是個書房,燎爐火旺,十數人圍著燎爐而坐。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一場比一場寒涼的雨,秋意蕭瑟,室內溫暖如春,酒宴後劉邦沒有去呼呼大睡,而是散宴之後特地叫十幾人至書房內商議。
這個書房很特別,有燎爐,有酒,有湯,或累或困還有榻。
劉邦、張良、韓信、盧綰四人相對而坐,武將灌嬰、夏侯嬰、孔聚、陳賀、周灶、周緤、周昌等相對而坐,文臣劉交、酈食其、陸賈、張蒼、周苛等相對而坐。
他們圍著中間的幾個燎爐而坐,面前的長案上放著溫酒,瞞著熱氣的野味湯,窗外的雨聲越來越疾,狂風呼嘯。
時而大笑,時而皺眉,苦思冥想,亦不乏奇思妙想。
張良沒有急著道出他心中的計劃,他要看看現在的漢王劉邦還是之前的沛公劉邦否。
一點不著急,明明急著‘願聞其詳’,可劉邦悠閒的和張良閒聊,聊張良在韓國的這些日子。
提到在韓國的日子,張良對項羽的怨憤再亦無法控制,心中的悲苦一湧而出,張良如對當年秦始皇一樣,恨不能再僱一個壯士去衝殺項羽,為韓王成復仇。
對於項羽不令韓王成就國,先廢為侯,後殺之,張良毫無掩飾情感的全盤道出,但此時的張良不再是刺殺秦始皇時的張良。
明明對項羽有怨甚至有恨,怨項羽扣留韓成,恨項羽毀其復韓之願,但張良的神色依舊鎮靜,此恨此怨從張良口中說出彷彿在講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情。
劉邦非常欣賞張良這種身有情而心跳脫的超然,“項羽背約,王吾於巴蜀,尚且能忍,然其公然殺韓王,此舉不義,寡人願東出討伐項羽!”
此言乃劉邦欲東出之念,卻道出為張良復韓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