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標題:酈食其三寸舌說下齊王立奇功,韓信將十數萬眾擊齊恐空歸
臨淄王宮內,一人立如巖松,目如火矩般盯著酈食其,酈食其只是笑眯眯的回應。
這人正是齊相田橫,他身側的乃是齊王田廣,用一種平和而帶刺芒的眼神看著酈食其。
酈食其不卑不亢,開口道,“齊王可知天下之所歸乎?”
田廣搖頭,他已經無法知曉天下究竟歸漢還是歸楚,昔日項羽很厲害大敗劉邦,以為要歸楚。
對於與楚的仇怨不知該何去何從,卻發現韓逐一掃平西魏、代、趙還有燕,如今只剩下他齊、臨江國、衡山國。
田廣搖頭,“不知。”
田橫始終沒說話,靜靜的聽著,看著田廣和酈食其二人對話。
酈食其繼續說道,“王知天下之所歸,則齊國可存而有也,如不知天下之所歸,即齊國未可保也……”
大家皆是明白人,不用拐彎抹角,言至於此,田廣似乎能猜到酈食其下面的話,直接開口問道,“天下何所歸?(天下最終歸於誰)”
酈食其對曰:“歸漢。”
大殿上侍女撥弄著燎爐,使得火變得更旺,室內溫暖如春。
田廣質疑道,“先生何以言之?”
酈食其在來時路上已經於心中反覆斟酌百遍,侃侃而道,“漢王與項王勠力西面擊秦,約先入咸陽(關中)者王之,漢王先入咸陽,項王負約不許漢王王之漢中。
項王遷殺義帝,漢王聞之,起蜀漢之兵,擊三素,出關而責問義帝之處,收天下之兵,立諸侯之後。
降城即以侯其將(守城之將降者封侯),得賂即以分其土(攻城略地者可分其土),與天下同其利,豪英賢才皆樂為之用(願意效勞)。
諸侯之兵四面而至,蜀漢之粟方船而下。
項羽有倍約之名,殺義帝之負;於(於)人之功無所記,於人之罪無所忘;戰勝而不得其賞,拔城而不得其封;非項氏莫得用事:為人刻印,刓(圓鈍無稜角,拿在手裡把玩的稜角變圓鈍)而不能授;
攻城得賂,積而不能賞(屢立戰功而不賞賜)……”
酈食其言之於此,田廣眉宇中有一絲不耐煩,這是在比對項羽和劉邦的優缺點,但相國田橫聞而不言,他也只能聽著。
酈食其加快語速道,“天下畔之,賢才怨之,而莫為之用。故天下之土歸於漢,可坐而策也。
夫漢王發蜀漢,定三秦,涉西河之外(塞地);破西魏(河水之北的魏豹,又稱北魏,重點指河東),舉三十二城;援上黨之兵,下井陘,誅成安君,此蚩尤之兵(蚩尤兵神勇,常百戰百勝,被黃帝和其他部落聯合才擊敗),非人之力也,天之福也。
今已據敖倉之粟,塞成皋之險,守白馬之津,杜大行之阪,距蜚狐之口,天下後服者如西魏、代、趙先亡矣,先從者如燕而存……”
言之於此,田橫終於開口打斷,“本相聽聞成皋、滎陽已歸楚,位列三公之人皆命喪於守城中,先生所言未免過矣。”
酈食其對答如流,“敖倉仍在漢將把控之中,成皋、滎陽之間有韓王、九江王、呂將軍虎視,漢王又引兵臨河,隨時可南北夫擊,且項王陷於梁地,能守幾何,不過眨眼之間耳。”
田橫聞言,沒再說話,但田廣臉色微變,酈食其所說的虜魏、破趙、代,定燕皆為事實,從漢之燕存,不服者趙、代、魏皆亡,這的確聽起來很邪門。
或許真的如酈食其所說非人力所為,乃天之福,示意酈食其繼續說下去。
辨士靠的是一張嘴加上一定的戰略眼光,酈食其自認為乃末代縱橫之士,待天下一統,還能遊說何人。
抓住機會,當好好忽悠一番,酈食其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