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
疲憊潮水般的湧來,他的手一鬆,再度昏過去。
“無礙。”孫思邈很是篤定的道:“醒來就好,隨後幾服藥下去,把毒給排了,再將養些時日就能痊癒……這等身板,好養活!”
邵鵬剛到,先是一臉崇拜的拱手,“見過孫先生,不知賈郡公如何了?”
“大體死不了!”
孫思邈淡淡的道。
邵鵬歡喜的回宮去報信,孫思邈走出病房,見賈家的屋宇只是尋常,也不見什麼奇花異草,不禁微微點頭,“連宮中都驚動了,可見賈郡公深得陛下的信重,家中竟然這般勤儉,為何?”
這年頭宅子就是臉面,但凡權貴和有錢人都喜歡在上面花錢。
衛無雙出來作陪,說道:“夫君說屋宇能住就好,高樓廣廈看似能滿足人心,可人心永不滿足,一家子要緊的是相互關切,而非奢華。”
孫思邈點點頭,“此子倒是與我道門有緣。”
李淳風出來,聞言不禁生出了知己的感覺,“孫先生此言正是,小賈頗有悟性,老夫數度勸他跟著老夫修道,可他卻說自己並無道心。”
孫思邈笑道:“什麼道心?所謂道心,不過是能經歷了紅塵而不留戀;身處鬧市,看著那些繁華和人事不動心,卻也能坦然處之;身處深山之中不覺孤寂,一山一水,一樹一草,一枝一葉,頑石蟲獸,白雲蒼狗皆有靈。靜坐觀己身,卻能察覺宇宙浩蕩……這便是道心,舍此那些高深莫測之語皆不可信。”
他看了李淳風一眼,“我等皆是人,萬物皆有靈。修道,如何修?緣木求魚罷了。每日孜孜不倦得了什麼?人就當溶於世間,而非是在深山老林中去修所謂的道。”
李淳風一怔,只覺得這番話裡飽含深意,但一時間卻不能徹底領悟,“那孫先生為何不肯來了長安?”
孫思邈苦笑,“老夫不肯來長安,不是怕什麼繁華亂了人心。上次老夫來了長安,每日登門求見的人絡繹不絕,苦不堪言啊!這般紛擾,老夫哪還有空閒,還怎麼琢磨醫術?還怎麼去修書?”
李淳風恍然大悟,“孫先生乃是神仙中人,那些人有的是尋醫求藥,有的是要求神仙之道吧。”
孫思邈笑了笑,“所謂神仙之道便是出世入世。老夫在山中就覺著喜樂安然,入世也不曾不安,不過就是畏懼那些人堵門……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洪亮,三花等人不禁讚道:“果然是孫神仙。”
眼下賈家就是兩個神仙,一個李半仙,一個是孫神仙。
孫思邈鬍鬚飄飄,面色紅潤,舉手投足不見絲毫老態,讓人不禁想去問問他是如何做到的。
“孫先生,老夫想請教一番……”李淳風拱手。
孫思邈一怔,“你啊!這所謂的神仙之道,實則便是養生之道。人一旦不被外物所動,活的透徹了,往日的迷障便會一一消散,如此就神清目明,許多事看得比別人更雲淡風輕。心無煩憂,魂魄不被那些焦慮打擾,如何不長壽?”
邊上一群僕役在偷聽,想學學神仙之道,卻沒想到竟然這般簡單。
孫思邈見眾人失望,竟然大笑了起來,很是快活。
這人一舉一動無不自然,彷彿和周圍都融為了一體。
“老夫編撰了千金要方,所謂神仙之道都在裡面了,只是太多了些,不好抄寫,不過最近老夫看到有人用了冊書,那書竟然是印製的,回頭老夫看看,尋些錢財把那些書卷給印一番,好歹送些給別人。”
孫思邈編撰了千金要方,要想流傳開來,唯一的法子就是抄寫。可太多了,他的身邊也沒有那等擅長書寫的人,所以在永徽三年編撰了此書後,竟然只有一份。
李淳風笑道:“孫先生卻是不知,那冊書乃是小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