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夠了,擦乾淚水,把髒床單扔到洗臉盆中,說:“我沒事,什麼事都沒有。”事已至此,夫復何言?
韓江南囁濡著說:“你,你……為嘛……”
“我喜歡哭。行不行?”
“這個,這個是怎麼回事?”韓江南指著水盆中的床單,“你,流血了,為嘛?”
“什麼為嘛,為嘛?你白痴呀?”
“可是,肖勇他們倆人不是,不是那個……了嗎?”
“哼,他們是想。可他們都是妄想!”
韓江南眼睛霎時放射出一種異彩,將我攔腰抱起,就地旋轉無數圈,直到我喊:“受不了了”,才將我放下。
“嗨,那你昨天為嘛問我……哦,你試探我?”韓江南盯著我問,“考驗我?”
“你這麼說也不算錯。”我也盯著韓江南,“整興海灣都在傳那個事兒,你耳朵也不會太背,心裡一定有想法,我問一問不該嗎?”
“該,該。我倒要問問,當時你為嘛不闢謠?不怕損壞你的名譽嗎?”
“有意思嗎?天不言自高,地不言自厚!而且那可能是越洗越黑的。”
“也是。大丈夫所為。女傑就是女傑!”
“噁心!”
“不過,今兒謠言變成了試金石,你蠻有心計的啊!今後我還真得小心著點兒呦。”
“設計人的是你。你不拿來兩瓶酒,那個事能發生嗎?”說起這個,我心裡又感到十分難過,眼淚又汩汩淌下來。
“這不對呵!那是愛,那是情之所至!說真的,到此刻我還不敢相信這不是個夢呢!”
“詭辯!”
“天地良心!韓江南若存了那個念頭,就不得好……”
“行了,行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帶你回家吧。這裡冷冷清清的,太淒涼。”
“不,我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很自然的事兒嘛,準備嘛呢?”韓江南拖起我就走。
女人與男人有了那種關係,就有了質的改變,漠視這種改變的女人是不尊重自己,是不把自己當人。所以,我也沒有了退路,只好由著韓江南了。
我給韓奶奶、韓爺爺鞠了個躬。
老人樂得嘴都合不攏了。韓奶奶從箱子底下翻出一隻翠綠的玉鐲子,給我戴在手臂上,說:“這玩意兒不是稀罕物,現在也不時興戴它。不過,這可是南南的太奶奶給我的,告訴我說這是她的奶奶婆婆送她的呢。它還真的是咱們韓家的傳家寶哦!”
韓江南說:“我奶奶是咱家的太上皇。她把這物件送給你了,你就鐵定是咱們韓家的人了!”
在韓奶奶的盛情挽留下,我在韓家住了兩天,與老人同床睡了兩宿。老人非常慈祥,我都奇怪她怎麼有個“太上皇”的尊稱。後來的兩年,我又去看望老人家幾次。韓奶奶跟我十分投緣,直到韓爺爺身患絕症,一門心思要抱曾孫,硬逼韓江南完婚時,她還為我哭了一場呢。
謝謝韓奶奶!謝謝您老人家對我的鐘愛!可惜我們只有數面之緣。我無意辜負您老人家,怎奈世事難料啊!
唉,愛情,愛情,愛情是什麼?記得被*稱為“美國唯物主義和整個現代實驗科學的真正始祖”的哲學家弗蘭西斯·培根說過:“當人心最軟弱的時候,愛情最容易入侵,那就是當人春風得意、忘乎所以和處境窘困孤獨淒涼的時候,雖然後者未必能得到愛情。人在這樣的時候最急於跳入愛情的火焰中。由此可見,‘愛情’實在是‘愚蠢’的兒子。”不是嗎?
我就是在“浩劫”中情緒最低落時,因內心的失落、苦悶和哀傷,才那麼輕易地被韓江南打動,於是有了那段故事,於是我至今還掙扎在其中而得不到解脫。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