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明霜月梳洗停當,用過早點預備動身時,卻被二門上的婆子攔了下來。
明獨秀剛要發作,卻聽那婆子陪笑說道:“對不住了,二小姐和四小姐,昨兒夜裡李管家親自傳了老爺的話,說以後兩位小姐想要出門,都必得老爺點頭,再由李管家陪小姐們過來呢。”
“大膽奴才!我要出門從來是通行無阻,還需知會誰來?打量夫人出了事,你們就故意刁難我們了?”明霜月聞言柳眉倒豎,怒氣衝衝道。
明獨秀卻比她冷靜得多,略略一想,便猜到了明守靖多半是怕她們去白府搬援兵告狀,所以才不許她們隨意進出府內。明守靖既有了這層顧慮,那麼她們便是過去回稟,定然也依舊是不準出去了。
——既然過不了明路,那只有暗渡陳倉了。
想到這點,明獨秀拉了一下還待繼續數落的明霜月,低聲道:“別說了,父親現在防我們跟防賊似的,再說下去也是自討無趣而已,不如另想法子的好。”
“除了找外祖母來求情,還有什麼法子?”明霜月不解道。
見她這麼不開竅,明獨秀有些惱火,但還是捺著性子解釋道:“我們當然還是要去找外祖母,只不過,得換個法子出門了。”
“難道要偷溜出去……”想到悄悄看過的坊間話本里那些小姐喬裝出行,路遇風流書生的段子,縱是滿懷心事,明霜月也忍不住心跳悄悄加快了幾分。
“怎麼可能,那樣豈不是白送把柄到父親和那小賤人手上!”明獨秀對這個整日沉溺故紙堆中,不知變通也不懂世情的妹妹幾乎要徹底失望了:“依著舊例,後日正是小寒,老夫人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到帝京城外的蘭若寺祭拜祈福,家中女眷都需同行。我們便先寫封信捎給外祖母,讓她老人家也去那裡,屆時裝做偶然遇到,祭拜之後過來做客。這樣既顯得自然,而且便是老夫人心裡為難也不好拒絕。”
如果她修書到白府,讓曾老夫人直接到明府來,那麼示威施壓之意相當明顯,不但會令明守靖更加惱怒,而且也會引來有心人的側目,認為白氏是要借孃家之力壓制夫家。這樣不但於白氏名聲無宜,今後更會令她與明守靖之間的裂痕繼續擴大。倒不如是裝做巧遇,順道去親家府上作客。這樣一來,即使彼此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偽裝,至少表面仍可粉飾太平,聲稱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明獨秀思慮再三,才想出這樣一個辦法,自覺十分周全,既解了白氏之難,又顧全大局保全了雙方的體面,更考慮到了父母今後的相處,不免有些得意。
明霜月本不擅這些,見姐姐說得頭頭是道,便也點頭應了。
當下姐妹兩人正準備各自回房,明獨秀忽然看到一個面容清秀,梳著獨辮的丫鬟手裡拿著個包袱進了二門。認出那是明華容房裡的落梅,她心中一動。待對方走後,若無其事地問那值守的婆子:“怎麼咱們內院的丫鬟也可以隨意出入府中了?”
那婆子以為她有責怪刁難之意,連忙解釋道:“回二小姐的話,那丫鬟名叫落梅,是大小姐房裡的人,這次出去是為大小姐採備織布所用的金線的。老夫人親自點頭同意,奴婢才許她出入的。”
“哦?金線?看來大姐又要織布送給老夫人了。上次那塊布老夫人便十分喜歡,後來還賞了大姐一套頭面。待這次的做好,還不知要怎麼賞賜大姐呢。”明獨秀看似無心地說道。
“哎呀,奴婢聽說,大小姐這次是因為參加臘八宮宴,要給宮裡的貴人準備的。”婆子果然被勾起話癮來,賣弄著她比二小姐更靈通的訊息:“據說是給長公主殿下準備的。大小姐手藝巧奪天工,一定能討得公主歡心,屆時不知能得多少好東西呢。”
臘八宮宴?
聽到這個詞,明獨秀心中一抽。這本該是專屬於她的、整個明府頭一份也是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