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溫柔給擠兌住,沒有拉下臉來罵她一頓。
她心中轉著諸般念頭,正憤不已時,不知不覺已踏過了來時走過的大門。想到適才在這裡看到陳家公子的情形,她滿腔火氣頓時又化為綿綿柔情,細細回味著那人適才的每一個神情,一直到出了宮門,面上還是痴痴的,唬得她等在外頭的丫鬟驚慌不已,連忙迎上來扶住問怎麼了。她卻答非所問地甩了那丫鬟一耳光:“滾,沒見小姐我正想事情麼。”說罷,夢遊一般上了馬車,繼續出神。那丫鬟揉著臉扁了扁嘴,想哭又不敢哭,喪著臉命車伕快快啟程家去。
當天下午,老夫人便接到了明華容託宮內太監傳出的書信。她本以為或許有什麼轉機,但拆信一看,卻不過尋常的請安問好之語,並無一字提到曾請長公主襄助幫忙尋找明守靖。老夫人大失所望之餘,險些又本能地開始碎嘴謾罵,但瞅見旁邊還等著討賞的小太監,想想如今家中所能仰仗的唯有明華容一人,她只好將話囫圇咽回了肚子,陪笑給了小太監紅封。待將人送走後,才敢關起門來大罵明華容無能又敗家,什麼忙都幫不上,反倒讓自己白貼了打賞的銀子。
一牆之隔的另一間更小的院子裡,以青玉為首的幾個原來在明華容屋內的丫鬟,聽了隔壁傳出的隱約罵聲都是一臉不忿。唯有獨自站在角落,捏著袖內一封密信的元寶一臉事不幹己,只在心裡發愁:最近他被青玉看得死死的,白天輕易沒有機會出門,難道真要等晚上翻牆出去麼?
不過,這種小問題到底是難不倒他的。這日下午,明華容便接到了元寶讓宮內舊識回傳的信函。不過,教她訝異的是,信竟然有兩封,一封仍舊像上次那樣壓在她枕下,另一封卻是夾在她平日放在案几的一本畫著花樣子的薄本里,微微露出素淡的一角。
明華容先將枕下那封抽出開啟,果然是元寶的回信。信中說已去天孫閣查明,那日陪著杜唐寶出門的人是項家小姐,爾後又稟報了些瑣事。諸如白氏在小院內也是鎮日閉門不出,對孃家打發來的人一律不見;老夫人數次親自去趙家求助,卻都被客氣回絕。在信末又說,“那個人”他看得很好,讓明華容不必擔心。
元寶雖然態度倨傲了些,但辦事能力一流,且又言出必行,明華容對他相當放心。看完信後,她的注意力便移到另一封信來歷不明的上。
明華容將它拿起對著光打量片刻,從薄薄的信封隱約能看出,裡面的信箋意是淡藍色的。明華容認出這是時下流行的薛濤箋,據說是某地一位極富盛名的才女所制,流傳到帝京後,便被一些自詡風雅的文士拿來做為男女私情傳信所用。
——難道會是姬祟雲麼?
明華容呼吸一頓,旋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以姬祟雲的性子,有送信的功夫,肯定會直接跑來見她。
想到數日未見的姬祟雲,她心中沒由來地有些空空落落,不由便下意識地拆開了那封密信。展開疊成方勝的紙箋,上面卻只有兩句詩:只緣感卿一回顧,我便思卿朝與暮。
句是好句,風流婉約,激人幽思。字也是好字,筆力遒勁,自成一格。
定定看著那堪稱熟悉的字跡,明華容有種放聲大笑的衝動:打量這筆跡,分明是陳江瀚的!
早在決定利用陳家的織錦將陳江瀚引進長公主的視野時,她便想過這人會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只是沒想到,他動作竟會這麼快。
陳家雖是商賈,但家中子弟從小也需讀書啟蒙。加上陳江瀚在意識到自己皮相難得後曾下了大力氣苦讀,想往儒商的路子上靠,所以腹內也算有幾分學問。用這般詩文傳意的風雅手段,騙一騙涉世未深的小小女子,簡直手到擒來。只不過……
目光掠過信紙上的回顧二字,明華容卻又有些奇怪:她前日雖已與陳江瀚照過面,彼時卻是敵明我暗,按理說陳江瀚並不知道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