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梅在離宮邸數米之外,便命人落轎。
“娘娘,這離質子宮還有一小段路呢。”晴嵐挽扶著秦落梅下轎,惑然問道。
秦落梅望著前方,淡然笑道:“晴嵐有所不知,這段公子的琴音堪稱絕色音律,本宮並不願打擾他的雅興。”
晴嵐聽罷,才想到如若娘娘駕到,質子宮難免一番宣報周折,定會中斷段公子作樂的雅興。
想到此,她不由望向自己的主子,目光透著崇拜之色。主子這般聰慧清麗,帝君怎麼捨得讓她夜夜獨守寂寞呢?
剛行至質子宮前,一陣空靈的琴音似仙樂般傳入耳廓,有種與世無爭的灑脫。
秦落梅聽著,長久窒悶的心緒得到了一絲平靜,不由踏進宮門,隨樂音而去。
任誰聽了這般天籟之音,都會去想象彈琴之人,究竟是怎樣一個超凡脫俗的男子。
紅影香紗前,琴聲停後,彷彿仍有餘音縈繞,似嫋嫋的薰香在風中靜默著。
紗簾內突然傳來了一聲低低的笑聲,充滿著磁性魔魅的力量,令秦落梅也不禁迷怔片刻——
“真是稀罕,娘娘深夜踏臨質子宮不會只為了聽一曲絃音吧。”
隨著一聲悅耳的說話聲飄出,秦落梅這才恍然收了心神,微微朝前方行個禮節,誠懇地說道:“深夜造訪,打擾公子雅興,請多多見諒。只是,救人心切,本宮斗膽還望公子能出手相救。”
指尖一下,一下,極為緩慢地撥動著琴絃,隨著一聲低低的冷笑聲傳出簾外——
“怎麼會想到找我這無用的質子?堂堂軒轅國莫非連一位醫官也沒了嗎?”
秦落梅素聞西涼公子性情邪肆,就不太心急,繼續誠摯地請求道:“佛家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望公子……”
“回去吧。我只是一名質子,無能救人。”
秦落梅話音未落,簾內清冷的聲音陡然揚起。
晴嵐見主子被拂了顏面,於是不悅地衝簾內喝道:“貴妃娘娘豈容你一個敵國的質子輕視,太無禮——啊——”
晴嵐陡然小腿一陣麻痛,竟無力趴在了地上。
見狀,秦落梅黛眉微蹙,暗暗驚奇西涼質子的深藏不露,此人絕非等閒之輩,恐怕日後定是北寒國的又一勁敵。
秦落梅面部表情卻淡淡笑之,指著晴嵐故作嗔怪,惋惜地說道:“晴嵐著實該懲戒,質子豈容這奴才來玷辱!看來,今夜打擾到公子了,只可惜了一罈櫻花佳釀了!”
秦落梅扶起晴嵐,正作勢要離開——
此時香紗簾幔卻被兩位質子宮婢女緩緩捲起。
男子白衣勝雪,款款落座於前方,修長白皙的手指從琴身輕撫至琴尾,隨意撥弄著琴絃,瞬時猶如清風拂過秋湖般,撩撥起圈圈漣漪之韻。
俊挺的身軀披著雪袍,一襲青絲長髮垂落而下,隨著衣袂在風中輕揚,泛著月色般的光華,全身散發著無法言喻的飄逸仙骨。
待秦落梅看清他的面龐時,男子絕世的容顏更是令人不禁屏息震撼。她心中不得不感嘆世間竟有如此清俊優雅的男子。特別是他的一雙琥珀般的眼睛,不經意間微視你時,透著勾人心魄的光芒。嘴角那抹微微上揚的弧度,更添了幾許邪美。
身後的晴嵐此時早已目瞪口呆。
秦落梅不著痕跡地收回驚豔的心緒,朝男子淡淡地一笑,微微揖個禮:“段公子。”
段天歌指尖漫不經心地撥弄著琴絃,即刻飄出悅耳動聽的音律。他並未抬眸看秦落梅,嘴角淺淺地噙著一絲傲慢的笑意,淡淡地說道:“娘娘,此番而來果真做足了功夫。”
秦落梅笑而不語,只見她輕輕擊掌,身後一侍從便呈上一罈青花瓷壺,輕放在案桌之上。
段天歌此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