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的髮絲落到那美玉無瑕的臉上,他的睫毛長長如扇子般。因為正式,他也穿上了一身耀眼的華服,繁瑣的金飾花紋在別人身上只覺得娘氣,然而他身材修長削瘦,氣質斐然,倒是錦上添花,華美絕倫。
眾人雖然對他的出現感到奇異,但在這個氛圍內,誰也不敢太靠近他。
見他睡得這麼悠閒,夏侯公子不樂意了,暗地裡,遂用手肘捅了捅他的側背,“豬,這地方你也能睡著,你還是回你的豬圈慢慢睡吧,還有禾草給你擁暖!”她瞪了他一眼,然後笑得樂不思蜀。看,她把“豬”這個詞用在他身上運用得多好啊!
他則是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深邃如星空的眼眸裡泛著清光,笑得卻有點痞,“好啊,你這頭母豬什麼時候回去,我這頭公豬就回去。”倒不是地痞流氓的“痞”,而是帶著一點點的壞壞,一點點性感,以及一點點的戲謔。這類的男人,通常會引得女人發狂尖叫,因為實在是太魅惑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但夏侯公子顯然屬於“女人”之外,於是很給面子白了他俊美的皮相一眼。換成別人,還不得說她暴殄天物!
“回去生幾頭白白嫩嫩的小豬崽!”他朝著她拋了個媚眼,唇邊蕩著蠱惑眾生的笑意。
夏侯公子一聽,眼前頓時浮現出一個豬圈,某公豬吃飽了就躺著睡,懶洋洋看著日光,母豬的豬蹄旁邊有幾隻小豬崽在歡快叫著……打、打住!她趕緊晃了晃腦袋。這到底是神馬場景?她腦袋都開始暈乎乎的。
他忍俊不禁,俯身湊近她,一手撐著她頂上的牆壁,靠的很近很近,幾乎能夠清楚數到她的睫毛有幾根,瞳孔蔓延著詭異的亮光。當他的身影已籠罩,黑暗傾覆,她看到了一雙沉鬱難言的黑眸,一瞬間,與他的身影隱隱重合。
幾乎就在這一瞬間,她猛然瞪大眼,幾分掙脫消弭。然後,雙眼逐漸無神呆滯,瞳孔中只倒影著一雙悲傷的眼睛。
他近乎帶著痴迷的神色,平日裡玩世不恭的眼眸溢位幾分複雜。
“為什麼總是那麼堅持一個飄渺的人,他來歷不明,身世不清,你根本不知道他會在下一刻會不會消失。”抬手輕輕撫摸住她的臉,輕輕描繪著她的輪廓。他的手,骨骼纖細,修長白皙,卻透著不正常的完美,淡青色脈脈流動的血管幾乎可以透過那薄薄面板看得見。
“阿顏,忘了他,他只不過是一個美好的夢,夢醒了,就不存在了。你的生命中,從來沒有這個人的出現。”俯在她的耳邊,他的聲音低沉迷人,悅耳動聽,蠱惑著她的所有感官和知覺。但是為何,他眼眶泛紅?日光太撩,卻暖不到他的心臟。
“他只是一個夢,一個美好、卻不存在的夢。”
她的眼睛,開始被一點一點剔除神采。她只是慢慢伸出手,指尖碰到他的衣襟後,緊緊抓住,彷彿要把薄薄的布料給撕爛。指甲很短,卻狠狠刺入了他的皮肉裡,蔓延開來的血色在黑色華服並不顯眼。她的眼神空洞而無神,對著他的臉,低著嗓音:
“明月為證,此心相守,長依不渝。”
她腦海空白,卻只記得這句話。
他一怔,渾身的血液猛然逆流,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如紙,顯得那薄薄唇色如此單調。手在她臉上顫抖,久久不敢觸及她的溫度,修長的手指愈發白皙細嫩,彷彿透明似。“沒有心的你,說出這番話,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他喃喃著,好不容易止住了內心的驚濤駭浪。手指在袖中緩緩收緊,握著,毫不在意鮮血的迸濺,也毫不在意指骨的斷碎。他深深低頭,沒讓任何人看見他的眼睛裡寫滿了零下冰度的哀傷。包括她。記憶裡那熟悉的髮香,愈發濃烈。
只是上前靠近,用身體緊緊抱住她,“如果有一天,我將不復存在,你也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