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越好,大人的事,你最好置身度外。」曉敏怕外甥女聽不懂,「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小陽卻點點頭。
「我送你回課室去。」
「我不能曠一天課?」小陽有點失望,阿姨比母親更嚴。
「一開始就會似骨牌般直倒塌下來,一天是曠課,兩天亦是曠課,乾脆不用上學。」
曉敏套上衣服,換轉話題,「在學校裡,你有無遭遇不友善態度?」
「你指白人對我們?」
曉敏點點頭。
「白人還不夠數目,我班共廿七名學生,十七名已是華人。」
曉敏駭笑。
小陽到了學校,只錯過一節英文,曉敏看著她進班房,給小女孩一個飛吻。
小陽一進去,曉敏的頭就抵在駕駛盤上,重得不能夠再次移動。
要過不知道多久,她才抬起頭來,把車子駛到四季酒店。
不出她所料,曉陽正與同事午膳.神色自若,除出一雙黑眼圈,不見任何端倪。
見到曉敏,曉陽作大吃一驚狀,「你走錯地方了,妹妹,你應該往美容院去洗心革面。」隨即招呼她坐。
同事們喝完咖啡散場,剩下姐妹倆。
曉陽安慰妹妹,「並不是天盡頭,不要擔心。」
「你打算怎麼樣,」曉敏問。
「我已經拿到護照。」
「不錯。」
「我想回香港。」
曉敏真正意外,曉陽一向是家裡的革命先鋒,事事比人早走一步,春江的水暖和還是寒冷,她頭一個知道。
這次,她的新招又令曉敏詫異。
「不是叫我們滾回香港去嗎,」曉陽笑笑,「我最聽話不過。」
曉敏發覺曉陽真正聰明。
護身符已經到手,身邊的財產幾乎一兌六倍六,還不回去,留在此地,幹什麼。
「香港人多些,社交範圍也廣,趁還沒成老太婆,再碰碰運氣。」她笑。
「小陽呢。」
「仍住在大房子裡呵,每天下午有菲津賓工人來幫她打點細節,放假可回港探我。」
「這些都是你在一個上午盤算出來的,」
「才怪,」曉陽苦笑,「林啟蘇有女人的事我知道有半年以上,沒有後路,多說無益。」
「那女人從什麼地方來?」
「別看經人家,」曉陽一如講別人的事,「人家早十年就自臺南遷徙到舊金山近郊蒙特利公園,家裡開超級市場,本人也受過大學教育,對林啟蘇好得不得了,端的有財有貌。」
曉敏忍不住諷刺地說:「那多好。」
曉陽非常幽默,「可不是。」
曉敏見她處理得這麼妥當,不禁放下一顆心。
她姐姐說,「我也喝過酒,我也以工作麻醉自己,到頭來醫不好,現在發覺離婚才是最好的手術,正如一位大作家所說,我愉快地結束了一股不愉快的婚姻。」
「什麼時候回去,」
「母親六十大壽快要到了,正好及時慶祝一下,你呢,至要緊混夠日子去唱國歌,然後才有資格決定去留。」
「是是是是是。」曉敏唯唯諾諾,畢恭畢敬。
「你這隻小猢猻。」曉陽直罵她。
曉敏忽然握緊姐姐的手。
曉陽撐了那麼久,也露出真情來,她眼神茫然,又要結束原有生活方式,又要再次奮鬥,闖出新路,太多的未知數,怎麼會不彷徨。
只聽得曉敏說:「你走了我更加寂寞。」
「小姐,也許可以逼使你快快找個異性物件。」
「我怕。」
「怕什麼,有點事做,總比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