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引馬押犯,又走了好一陣子,遠遠地便望見了官道上那個茶棚。
香瓜一聽說拿到了人,二話沒說,便衝到那幾個歹人前急急打量。
由於香瓜曾射了那賴青一箭,自然是一下便認出了他。見捉到了害死爺爺的兇手,香瓜“哇”的一聲哭出來,對著賴青又踢又打。
賴青身上傷痕累累,這會又被香瓜踢打,自是疼得嗷嗷慘叫。幾個馬快一看,怕那人犯被打壞而無法問審,忙衝上前去攔住香瓜。
香瓜的性子急,哪裡肯罷休?一邊大哭著,一邊掙扎著還要打那賴青。馬快們見她這樣,也都兀自發了力,摟腰抱腿的要把香瓜從賴青身邊拖離。
幾個漢子一使勁,香瓜一個小丫頭,肯定是拗不過。可香瓜倔脾氣上來,非得要出心頭這股子惡氣。於是,她抽手出來,打算撩開袖子,用甩手弩射那賴青一個“馬蜂窩”。
馮慎眼尖,怕香瓜露了身份節外生枝,也顧不上滿身傷疲,一個箭步衝了上去。要撩還沒撩時,馮慎便一把攥住了香瓜袖口。
“香瓜!不得胡來!”馮慎一扯,便將香瓜拉到一邊。
那些馬快一見,也都紛紛撤了手。
“俺……俺要殺他!”香瓜淚珠子不斷地滾落,依舊是不依不饒,“俺殺了他……給俺爺爺報仇!哎呀!你別攔著俺!俺要殺他……俺要殺他……”
見馮慎還是牢牢地抓著她右手不鬆,香瓜急眼了,一面叫著,一面騰出左手來,在馮慎胸前亂垂亂擂。
那香瓜學過武,手勁自是不小,再加上情急之下,出手格外的重。馮慎原本就受了傷,這會兒被她一擂,頓覺胸前氣血翻湧,喉間一口氣上不來,憋得咳嗽不止。
“使不得!使不得!”查仵作見香瓜下手沒個輕重,慌得急忙奔來,“香瓜姑娘,馮少爺為了追兇,已受了傷,你就別再鬧騰了。馮少爺……您沒事吧?”
“不打緊……”馮慎衝查仵作擺了擺手,又轉向香瓜道,“這惡人……身上揹著好幾條人命!不只是你要找他尋仇,好些人都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懲治惡人,得一步一步地來……將他押回衙門,自有府尹大人秉公斷案,一定會讓那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若是你因一己之恨而將他打死,那其他苦主的沉冤,又當如何昭雪?”
“馮……馮大哥……俺懂了……”聽馮慎如是說,那香瓜也不再鬧了,她抹了把眼淚,可憐巴巴地說道,“那……那俺等著大人審完了……再殺他……”
“哎呦!”查仵作氣得在香瓜頭上輕拍了一把,“你這丫頭……真不是一般的笨……”
馮慎不再答話,只是衝著查仵作使個眼色。查仵作會意,忙拉著香瓜去一旁哄勸。
“哼!”魯班頭一直冷眼看著,聽得香瓜叫“馮大哥”的時候,他鼻子裡“哧”了一下,低聲自語道,“跟著討飯的花子稱兄道妹……也不嫌跌了身份……”
雖是魯班頭音輕,可那話也早順著風飄進了馮慎耳朵裡。馮慎沒言語,只裝作是沒聽見。
吵吵嚷嚷好一陣子,眾人這才動手,將活凶死犯連同著田老漢的屍身,一股腦兒的,全載在那大車之上。
裝載完畢後,眾人便擎著火把引馬趕車,朝著那四九城裡匆匆回趕。
行在路上,馮慎與查仵作趁著沒人留意,替香瓜提前備好了一套說辭,待府尹大人問起來,不至於說岔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奔了好一陣子,這才到了城門之外。守城的門丁識得他們是出城拿犯的差人,便一面打著哈欠,一面開城放行。
進城後,魯班頭先差一個馬快先行,著他提前回府覆命。剩下的人便跟在後頭,朝著順天府的方向緊趕慢趕。
當眾人來至府衙門口,那府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