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有點自尊心?為什麼總要做這種自取其辱的事情?你以為你們那點事我不知道嗎?”
爸爸突然抬頭看著我,泛黃的眼白裡沒有絲毫情感。我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我蹲在地上,低聲抽泣。
“走吧,”爸爸拍拍我的背:“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不會再害你了”
“你這是什麼話?”身旁走過的路人都轉過身來望我們,我站起來,彎著腰,儘量壓低聲音:“我做的還不夠嗎?你就不能讓你吃飯就吃飯,讓你掛水就掛水不要鬧情緒,好好配合嗎?都到這個份上了,你就不能不要折磨我嗎?”
“好。”半響,爸爸說道。
我抹掉眼淚水,深深吸了幾口氣。
大年初一隻有值班醫生,他檢查了爸爸的身體,發現手腳和腹部都有些水腫,他翻著病例說道:“應該是肝硬化腹水。”
“之前有過啊,後來消腫了。”我說。
“之前是什麼時候?”
我想了想:“兩年前吧。”
值班醫生問我:“小便多嗎?”
“不多,而且胃口也不好,精神也不大好。”
“我先用點白蛋白,是讓腹水減少產生的。其他等王醫生來了再說吧,畢竟他比較瞭解情況。”
“好的,謝謝了。”
我坐在爸爸床前,看著他消瘦的模樣,心裡很不好受。我不該說出那些話來傷他的心,每次說完我都特別後悔,可每次都忍不住。
整個春節假期我都陪在爸爸身邊,寸步不離。後來慢慢用藥消了腫,但父親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幾乎一天都說不上一句話。
有天,爸爸突然問我:“你和沈致文都好嗎?”
“好,一切都好。”“那就好。”
春節過了,我回到上海開始恢復工作。剛帶的第一個團就遇上了麻煩,客人拿了酒店的裝飾品,卻死不承認。一群人在酒店大堂僵持不下,我最近做事毫無耐心,恨不得直接扒開客人的行李包把東西拿出來。雖然我們導遊的原則是顧客至上,但這種事,我實在沒辦法睜著眼睛說瞎話。而且這家酒店和我們旅行社是長期合作的關係,我兩邊都不能得罪,十分為難。
“那就按照規定辦事好了,損壞丟失物品照價賠償。”酒店服務員大概是新來的,說話眼睛都不帶看人。
“憑什麼?”客人也不是好惹得主,叉著腰氣勢洶洶:“東西又不是我拿的憑什麼讓我賠!讓你們領導過來!你算什麼東西在這裡指手畫腳的,小心我讓律師給你發律師函告你誹謗!”
剛才說話的小姑娘被氣得不輕,差點哭出來。經理終於過來了,我抱歉地笑笑,她回我個無奈的表情。然後上前好言好語地對客人說:“我們知道這東西肯定不是您拿的,不如我們先回客房一起找找?”
說罷使眼色讓服務員把客人的包裹都拎到客房去。客人藉故上衛生間,帶著行李進去一會兒,出來的時候大聲喊道:“這東西不是在這啊!你們這麼多人眼睛怎麼長的?”霹靂啪裡把我們都罵了一頓。
我們在場的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可每個人都不把真相點破。人真是虛偽極了,我在心裡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二章(下)
沈媽媽打電話喊我去看她。以前和沈致文一起去父母家,都是他準備禮物的。可這次,沈媽媽特地囑咐我一個人來。我本來想熬個老母雞湯,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好了,味道卻不如人意。想來想去,最後還是隻拎了個水果籃。他們一定會覺得水果籃很寒酸,我很寒酸。我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反正我不是去討她歡心的,我只是看在沈致文的面子上去應付而已。
出乎我意料的是,沈媽媽居然對我的到來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我原以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