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想做仁君嗎?都是那起子人逼的, 現在還要擺臉子給他看?康熙看著不痛快,這臉色也就好不到哪兒去。於是,別人看著就更小心翼翼的。
如此這般的,讓人著實頭痛。那些男人家在外頭勞心勞力,回到府裡,自然脾氣也大,於是,這內宅婦人的日子也不好過。婦人們沒有男人 們有見識,有些更是糊塗不知事的,一點兒心思,就在那個風花雪月、恩寵情愛上打轉轉。
一日,赫舍裡福晉遞牌子求覲見。福晉已經老邁,這兩年,已經不太走動,反而是少福晉和景陽媳婦見得多些。
芳儀馬上有請福晉,特意讓人上座了,還讓人去把太子妃和瓜爾佳氏都請過來,孫子也都帶過來。這番禮遇,福晉也是虛推了幾下,就笑呵 呵的受了。
只是一會兒就像芳儀示意,有話要說。芳儀當然早就料到了,也就讓人退了下去。
哪成想,福晉卻沒說什麼緊要的,就是一個勁兒的跟芳儀說古,說那些男人的心性,什麼男人都是貪鮮愛美的,什麼喜新厭舊,什麼好年輕 的,等等等等,竟然還把當年那個煙羽拿出來說事,當年老爺如何疼愛,後來也就這樣了,倒把芳儀說的有點兒迷糊,還是幾句奇怪的話,讓芳 儀品出了味道了,“雖說活人爭不過死人,但是,這活人多了,把情意給分薄了,把心分散了,讓人沒功夫去想了,這時間久了,也就給丟在腦 後了。”
芳儀有些哭笑不得,可是看著福晉滿頭的白髮,昏花的眼睛,一副老邁的樣子,用力分辨,才尋到當年那個額孃的一點兒影子,卻還費力裝 扮,一路吃力的過來,縱使自己免了她的禮,可這一番勞累也是不輕的。忽然,就覺得沒有意思,當年的怨恨也好,背叛也好,這三十多年下來 ,早就已經時過境遷了,罷了罷了。
這一日過後,胤禩又過來給皇后娘娘磕頭。在孝中的時候,這人都是在坤寧宮外頭磕頭,攔不住,但也不肯進門,說是不想讓過了晦氣,這 番對皇阿瑪和皇額孃的純孝,實在是顯眼。這已經過了百日,倒是進來裡頭的了。
芳儀看著這人單薄的身子,配著那寂寥的神色,猛一看,還真是讓人替他難受。心裡不由得揣測著,康熙看著他那樣子,不知道會怎麼想? 是因為厭棄其母,覺得他這副樣子就是惹人生氣的?還是開始覺得討厭,但慢慢的又會迴轉回來呢?畢竟,這人是康熙的親生兒子,當初,就有 了“幸衛氏”,現在又有“聽天由命”,可真等胤禩挺過來後,芳儀還是感覺到康熙鬆了口氣的。
時間,確實能沖淡很多東西,當初自己那種被背叛後的切膚之痛,不也是就罷了嗎?
眼前這人,有衛氏那個“妖孽”,與那把位子是肯定無望的,可這人心計不淺,若是知道了什麼,死下心拼個魚死網破,也是很討厭的。若 是康熙對他軟了心,那就更麻煩
可真要除了他?連番動作太多了,一個不甚,若是連帶著以前的都翻出來,那就太可怕了
驀然,赫舍裡福晉的那幾句含義深長的話冒了出來。於女人上頭是那樣,那於兒子呢?就這麼辦吧
只是,上書房裡的那幾個就罷了。雖說,十二阿哥胤祹、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禎出身差了些,但畢竟大了些,若真慫恿康熙與他們親 近,縱得他們真生出什麼心思,還真是找麻煩。何況,十四阿哥的養母是佟妃,也算是跟康熙是一樣的外家,本身背後還有李煦這人呢,那個歷 史,這十四阿哥也是挺有那種心思的呢。
王氏所出的也罷了,總是個不太平的……
等康熙下半晌過來閒坐時,夫妻倆說了會兒閒話,芳儀像是猛地想到什麼似的說道:“這在過些日子,陳氏說出的那個孩子就要滿月了,宮 裡也好久沒辦過喜事了。我倒是要替那孩子討個恩典,萬歲爺,也就大辦一下滿月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