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黑夜早早就籠罩了剛剛被鮮血洗刷過的瑪瑙山戰場,位於南紅縣城的劉國能軍營內則是一派燈火通明的景象。大帳之內酒宴正酣,劉國能手下眾多的將官一個個喝得東倒西歪,這是慶祝劉國能獲得瑪瑙山之戰首功的慶功宴。在這觥籌交錯的酒宴之上,作為主角的劉國能卻僅僅象徵性的喝了兩杯意思意思,他並非不善飲酒,而是另有心事。
尋了個機會劉國能離開了酒宴回到了自己的軍帳之內,在賬內他來回的踱著步,不時的朝門口方向張望著。終於,在等待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後,賬外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黑影一閃進入了營帳之中。
“怎麼樣了秀林?”
進入軍帳之內的是一名年輕的校尉,這名校尉名叫做劉秀林,是劉國能的族侄,他的個子不高,面板黝黑,左臉頰處的一道刀疤很是顯眼。劉秀林先是四下瞧了瞧,見賬內無人便壓低聲音回答說:
“身上的傷不輕,但好歹性命算是保住了。”
聽到這話,劉國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見自己叔父的表情,劉秀林擔憂的說道:
“可是叔父,留他在營裡終究是個禍害啊!您還是速速將這個瘟神送走吧,若是讓督師大人知道了,只怕咱們都要受到牽連的。”
聽了自己侄兒的話,劉國能嘆了口氣說:
“哎!叔叔我又何嘗不知道其中利害呢?常言道受人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想當年我流落榆林縣時,飢寒交迫險些凍餓而死,那時候要是沒有他的父親將家中僅剩的餘糧拿出來救濟。我劉國能早就往閻王爺那報道去了,哪裡會有今日的功名。當年我就起誓,這份恩情一定要報答。只可惜他的父親死的早,你說說如今我能對他見死不救嗎?”
對於自己這位叔父的脾氣,劉秀林那是清楚的很。他點了點頭道:
“叔父講的在理,可這暗通流賊的罪名咱們可是擔當不起啊!咱們是流賊出身,官軍原本就不待見咱們,現在叔父又是瑪瑙山之戰的首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裡瞄著咱們,等著尋咱們的毛病呢!”
劉秀林還想在說些什麼,劉國能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
“好啦好啦!你先下去吧!我自有定奪。”
劉秀林見狀只得搖了搖頭退了出去。這個讓劉國能左右為難的“他”不是別人,正是張獻忠的義子李定國。
李定國之所以會出現在劉國能的營中,還得從七天前講起。
當李定國連夜離開賀人龍的軍營趕去與張獻忠匯合之時,出發後沒有多長時間,他便發現了一支上千人的部隊直奔賀人龍的營地而來。當時敵我難辨,再加上整個瑪瑙山到處都是明軍。因此李定國選擇悄悄的躲進了道路旁的草叢之中,待到這支隊伍經過之後他才再度出發向東而去。李定國一路向東卻遲遲沒有發現張獻忠的蹤跡,直到西邊賀人龍的軍營方向火光四起,喊殺之聲震天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剛剛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正是自家的人馬。於是李定國不得不調轉方向朝西邊策馬疾奔而去。
趁著賀人龍營中的混亂,李定國有驚無險的闖過了防區。憑藉自己對瑪瑙山地形的掌握以及對自己義父張獻忠的瞭解,他終於在天亮時分發現了張獻忠所部的蹤跡。
張獻忠與孫可望、劉文秀和艾能奇率領著一千多人的隊伍巧妙的遊走於明軍防區的間隙,由於瑪瑙山地勢險要,到處都是奇峰怪石崇山峻嶺,因此想要貓進山旮旯裡不被人發現還是不算難的。
當李定國趕來之時,張獻忠正在山洞之內休息。放哨計程車兵興沖沖的向孫可望稟報:
“大將軍!二將軍回來了!”
“什麼?定國來了?”
聽到這個訊息的孫可望立刻從地上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