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丞相李斯佐政,命各地戍備兵甲,調濟各地糧務。
然是紛亂終起,各國舊爵稱世亂民苦,舉旗而起,秦政無道,天授當亡,一時響應雲集。
一片落葉從老樹的枯枝上落下,顧楠手中的無格也從劍鞘之中抽出,劃向半空穿過了那片半青半黃的枯葉。
劍光隱沒,枯葉斷開,飄於地上。
邊疆,蒙軍戍守匈奴,糧援緊缺,苦守雁門。
秦軍於各地鎮壓叛亂,然二十萬軍猶在境外抵制匈奴,各地守備空虛。
亂聲四起,聚民無數。秦軍勢寡,接連告破。僅有幾路叛軍,受秦軍陷陣鎮壓平定。
待陷陣回守鹹陽,秦已失勢,鹹陽已然成為了一座孤城。
————————————————————
邊疆塞外。
大風捲起的沙塵讓人睜不開眼睛,一眾數萬軍士站於雁門關前,手中長劍盡數抽出,垂在身側。
軍上,那是一面繡著一個蒙字的旗幟,那旗幟被大風扯動獵獵作響。
一個將領領軍在前,身上的衣甲蒙塵,面容枯黃,不過那雙目中依舊帶著那雄然之意,是戍守雁門的蒙恬。
軍中已無有糧食了,斷糧數日,匈奴仍未退去。
國中又遭逢動亂,各地紛擾,若是讓匈奴破軍南下,就真的要讓那中原崩塌了。
草原的風聲亂耳,秦軍的軍陣之前,天地盡處傳來馬踏奔騰之聲。
隨後那煙塵遮蔽長空,風聲紛亂。
那旗下的蒙軍握緊了自己的兵戈盾甲,雙目抬起,說不出來的眼神,該是平靜,該是憤然,該是赴死的眼神。
蒙毅高舉著旗幟,右手執著自己的長劍。
舉著那長矛,馬上的蒙恬無力地抿了一下乾裂的嘴唇,手中攥緊,長矛之尖微微顫抖著,扯住了身下戰馬的韁繩。
總有一日,他要帶著他的麾下之軍,立馬關前,要秦軍所向無有敢犯。
匈奴愈來愈近,那手中的刀刃泛著瑟瑟寒光利意,嚎叫聲如同野獸一般。
那握著長矛的手上,青筋脹起,蒙恬怒睜著眼睛,瞳孔收緊,在匈奴幾乎衝到近前之時,用盡全身的力氣咆哮道。
「衛我山河!!」
那目中映著那無盡的前敵,長矛舉起,馬蹄揚起。
「啊!」
胸腔中的血液滾燙,像是熱血逆流。
蒙軍之中發出一聲駭人的嘶吼,就連那匈奴舉起的刀刃似乎都被驚得一頓。
兩軍相觸,血肉紛飛,殺到天地赤紅。草土染上了餘紅,血液浸沒土中。
一地的伏屍倒下,血水匯聚。
直到那殺聲盡去。
只剩下那隻殘軍渾身浴血地站在那。旗幟折斷,卻斜斜地立著,影子投在地上。
蒙恬佇劍而立,望著那退去的人影。咧開了嘴巴,鮮血從他的嘴中流出,浸染在他的衣甲上。
抬起頭來,眼前血紅,看向那東面。
嘴中微微地張動了一陣,吐出兩個字來:「大秦。」
該是沒了氣力,跪在了那伏屍之間。
始皇既沒,餘威震於殊俗。——《過秦論》
該是一個天光得盛的時日,雲層聚攏於那天中,卻遮不去那晝日。
天光大亮之時,儀仗張開,那棺槨被抬起,慢慢地行向那如是宮殿的陵寢之中。
群臣立於陵寢之前執禮,是有大風忽起使得那衣袍翻卷,使得那旗幟扯緊。
黃土湧起,似使得那半城封起了煙沙。
顧楠立在那高處,披掛衣甲,手持著那立矛。
耳畔風聲鼓鼓,面甲被那風吹得發寒,那天下之色是一片瑟然蒼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