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橋不寬,五千虎豹騎不可能一次沖入,一次約莫只能沖入一隊人。又有張飛把守橋口,過橋也不是這麼簡單。知道計謀無用,張飛也不再讓百餘騎在林中奔走,而是大喝了一聲,讓百餘騎皆來到橋前守住橋頭。
那百餘騎皆是潰軍,在虎豹騎面前招架不了幾個回合,但是張飛卻是悍勇一人在橋前一桿長矛上的巨力即便是虎豹騎軍也擋不下來,曹純也只能與自己後下的兵卒牽制著張飛好讓自己手下的兵馬過河。
可是這般以來木橋上堵滿了人,根本不能通行,導致大多數的曹軍都在只能在河對岸等待。
這一戰持續了一整晚,天邊都已經矇矇亮時,河邊的廝殺也沒有停下來。
「當!」曹純手中的長刀和張飛的矛頭再一次交鋒,他手中的也是一柄寶刀,但是經過了這一晚的交戰,刀口上已經開出了無數的豁口。
張飛手中的長矛更是不堪,眼看著就快要斷了,但還是吱呀作響地支撐著。
一個交鋒,曹純就退了一步,他的虎口被震得發麻,心中暗驚這張飛真是好生悍勇。經過了這一夜的苦戰,居然還有這麼大的氣力。
數支長矛從張飛的身後傳來,是幾個虎豹騎軍衝殺向他。
他身後的百餘騎早就死了個乾淨,無聲的屍體邊倒著刀劍,而他身下戰馬也已經死在了一旁。張飛的身上甲冑破碎,數不清的傷口讓他幾乎成為了一個血人。
他還是站在橋口,將大部分的曹軍攔在橋外。但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胸口沉重地起伏著,低著頭能發出的聲音也只有悶悶地喘息聲。
感覺到了自己身後逼近的寒意,張飛再一次握住了自己的長矛。
「啊!」張開口,再一次發出了一聲怒吼。震動地吼聲讓身後衝來的虎豹騎也慢了一分,長矛揮動凜冽的寒風。
只是這次,他不是揮向來人的,而是揮向自己身前的橋樑。
「不好。」曹純的眼睛一縮,高聲叫道:「攔下他!」
同時再一次催馬上前欲要阻止張飛,然而也來不及了。
「砰!!」
一聲重響,長矛砸在橋樑上,這一次長矛終於在承受不住,崩成了兩段。
同時穩固著橋樑的一截圓木也被砸斷,還有數十個騎軍站在橋樑上,感覺到腳下的橋樑一震,馬匹都驚慌了起來。
沒有了支撐,橋上的人馬又亂做一團,木橋呻吟了一聲,塌入了河中。連同著橋上的騎軍也一同摔進河裡,被河水捲走。
「刺刺!」
兩聲入肉的聲音,兩柄長矛從張飛的身後刺穿了他的胸口,這場廝殺終是落下。
「踏踏,踏,踏。」曹純的馬慢慢地停了下來,停在佇著斷矛的張飛地身邊。
複雜地看向斷橋和斷橋對面還沒有能過來的虎豹騎,等到重搭一座能過人馬的木橋至少也要等到今日的午時。
這次劉備和先前不同,只是帶著數百人馬輕身撤走,若是他們午時才能過河,恐怕也是追不上了。
「何必如此?」
對著斷橋,曹純無奈地問了一句。
張飛的身子搖搖欲墜,胸口的兩柄長矛還在滴血。
無力地微勾起嘴角,嘶啞的喉嚨裡艱難地吐出了一句話。
「你,此生覺得無憾過嗎?」
曹純轉過頭看著張飛,沒有理會他,而是對著虎豹騎下令道。
「伐樹修橋,儘快渡河!」
圍在張飛身邊的騎軍漸漸散開。
張飛抬起了一些低垂著的眼睛,嘴角留下鮮血,輕笑低語。
「我無憾過。」
在皇天后土之前,在兄弟三人拜下的一刻,在烈酒入喉的一刻,在花飛滿園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