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執政黨在慶祝86歲生日,香港在紀念迴歸10週年,加拿大在歡度國慶……大約不會有太多人在意西非迦納阿克拉同日舉行的非盟峰會。對於非洲,這原本也已見怪不怪,連許多與會者都懶得在意這番冷落。
然而利比亞領導人卡扎菲卻顯然在意,很在意,在他看來,這樣一個峰會註定前途黯淡,因為“非洲這個偉大母親的所有兒子四分五裂,40年來一直爭吵不休”,所以非洲才得不到別人的正眼看待,而這樣一個非洲,顯然不足以應對全球化挑戰,並在國際舞臺贏得更重份量。
他不光望聞問切,還拿出對症良藥:非洲合眾國,按照他的構想,非洲各國應先成立非洲聯邦,然後逐步過渡到“一個政府、一種貨幣、一本護照”的合眾國,並建立統一的中央銀行、軍隊和議會,在國際政治、經濟和軍事舞臺上發出“唯一的非洲的響亮聲音”。
這套說辭並不新鮮,早在1999年,卡扎菲就在非盟前身非統組織峰會上兜售過(甚至也非他的原創而是迦納國父恩格魯瑪的),28年過去,彈指一揮間,原來那套說辭框架宛然,似曾相識,只是當初構想的100萬非洲統一軍變成200萬。
這項鴻圖偉略卡扎菲28年來似乎並不著急推廣,但近來卻急切起來:從6月23日起,他巡行巴馬科、科納克里、弗里敦和阿比讓,所到之處不顧酷暑召開群眾大會,不厭其煩地兜售他的合眾國良方,一面大聲鼓勵隨聲附和者,如辛巴威總統穆加貝、塞內加爾總統瓦德,一面用尖刻的言語抨擊唱反調者,如南非總統姆貝基,烏干達總統穆塞維尼,儼然有欲畢其功於一役,在此次峰會上讓“非洲聯邦”呱呱墜地的氣魄。
卡扎菲幾十年來一直徘徊於“阿拉伯一體化”和非洲一體化之間,左右顧盼,舉棋彷徨,自與美國先交惡、後和解,北顧之望日就渺茫,非洲大計在他的革命藍圖中所佔位置愈發重要,為在非洲、尤其黑非洲民眾面前樹立自己“非洲領頭人”的高大形象,他不惜工本,一擲千金、播種是為了收穫,如今他顯然覺得,到了該收割的季節了。
然而他慷慨解囊拿出的那些錢,用來換取黑人民眾和政客的幾聲喝采綽綽有餘,用來換取他們的獨立、自主和主權,就顯得太微不足道了。的確,美國早在218年前就成立了合眾國,歐盟一體化也開展很久,成績宛然,但所有民族間、國家間的融合,無不仰賴強有力的政治領導,有充分保證的經濟和金融體系,足以震懾反對者和抵禦外侮、庇護未來統一疆界內領土和民眾的強大武力,聯絡全境的交通網,和互補、繁榮的區內經濟,一言以蔽之,要有錢、有槍,有路。卡扎菲認為,非洲國家普遍太窮,只有捏合在一起才能有力量,他錯了,國家聯盟也好,合眾國也罷,從來就是富國的遊戲。
非洲不但沒有完善的區內交通網,甚至連貫穿非洲全境的公路、鐵路線也欠奉;非洲各國的經濟結構大多單一且外向,相互之間缺乏產業互補和互通有無的必要;非洲各國的貨幣五花八門,有些是全球通脹率最高的。卡扎菲捨得錢,可他再捨得,也掏不出錢來為上面的一切買單,就算掏得出,統一銀行、統一貨幣和多達200萬的統一軍隊,都絕非他所能擔負得起的:曾是非洲最大殖民宗主國的法國苦心孤詣,搞了個僅包括西非數國的非洲法郎,就花費了無數財力人力,尚且幾次陷入貶值危機,財力和金融經驗難望法國項背的利比亞想牽頭搞規模大得多的、類似歐元的非洲單一貨幣,顯然是不切實際的海市蜃樓。
文治不行,武治同樣不行。卡扎菲雖然名頭響亮,紅遍大半個黑非洲,但向他發出歡呼的非洲人中,大多數認同的只是他的金錢和慷慨,而並非“綠色革命”和綠皮書,正如金沙薩《潛力報》在談及卡扎菲出席“7。1”峰會時所譏諷的,“利比亞聖誕老人又來撒錢了”;至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