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宗政原本也沒注意,直到沈蝶煙退到一邊去他才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扭頭看向沈蝶煙,只瞧見她低著頭的躲閃樣。
兩人間一時波濤暗湧,李越還是個小孩子,根本就不會看所謂的氣氛。前一刻還在喊疼,這一刻已經撲到沈蝶煙身邊了:“蝶煙姐,你們幹什麼去?”
“我跟——,我們去鎮上趕集。”沈蝶煙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對於她而言,梁字已經成為最大的忌諱了。雖然不明白那人為何如此對別人喚他的原名這般生厭,可她是真真的不敢犯忌諱了。
“那我也去,你帶著我一塊吧,我幫你提東西。”說著,李越就伸手要拿過沈蝶煙手中的油紙傘。
沈蝶煙抬高手問:“要去讓你爺爺帶你去。”
“他出診去了,都沒人跟我玩,好姐姐,你就帶我去吧去吧去吧。”李越髒兮兮的手抓住沈蝶煙的腰帶來回的搖晃。
“你這個小泥猴子,快鬆手。”沈蝶煙轉頭去看濮陽宗政,想徵求他的意見,可那人不知為何又冷著一張臉看向遠處連綿起伏的青山。
“行了行了,帶你去帶你去,先回家把手洗了,再跟你阿婆說一聲,省的她找不著人著急。”
“那你跟我一塊去,不然阿婆不放我出門。”李越拉著沈蝶煙就往前邊走,濮陽宗政沉默的跟在兩人身後。
“不放你出門那你還在外邊野,你阿婆還是管的鬆懈。”沈蝶煙惋惜的看著自己袖子上的一個灰色手印,“李越你鬆手,我又跑不了,你看你髒成什麼樣子了。”
李郎中就住在這條通往鎮上的路邊,靠著一片藥田蓋起的三間泥坯房。濮陽宗政遠遠的看著那三間普普通通的屋子感覺有些奇怪,可又不清楚究竟是哪裡奇怪。
三個人沿著田埂走到房前的空院上。與其說是院子,倒不如稱空地合適些,硬實的紅土地上零星的散落著一些鋤頭簸箕磨盤這類的器具。李越鬆開沈蝶煙的衣服就朝水井邊的木盆跑去。
“洗乾淨點,李越,你阿婆呢,我去跟她說。”沈蝶煙在後面說。
濮陽宗政看了看這院子和房門,總是明白了心中的那點違和感是從何而來了:人間的房屋建築一般都是坐北朝南,而這戶正好相反,坐南朝西。
沈蝶煙朝正中間的屋子走去,濮陽宗政站在原地盯著那扇樸素的木門。沈蝶煙還沒走到跟前,房門就從裡面被拉開了。
………【第二十章 李夫人】………
從濮陽宗政站著的位置看向房間,只覺得裡面的光線太過於昏暗,彷彿房內連半扇窗戶都沒有一樣。
沈蝶煙看到門內的人,連忙喊了一聲:“李夫人。”
“原來是沈小姐,今怎麼有空來我們這裡。你父親最近可好?”一個溫溫柔柔的女聲傳入濮陽宗政耳中。他的目光越過沈蝶煙看向屋內的李夫人。
“一切安好,煩你惦念著。”
趁著門前的光線可以把房內的人看個大概。濮陽宗政看到那位李夫人似是位年過四十的中年女子,面容看不仔細,但從身段上看依稀能看出是位美人。只是——
那位李夫人此刻也注意到院中的濮陽宗政。沈蝶煙看到她削瘦單薄的身形似是被風吹著了般微微一顫,接著就如杆青竹般站直了身體:“煙兒,我聽我家相公說,你梁大哥忘記自己是誰了?”
沈蝶煙轉頭看了院中的濮陽宗政一眼,隨即衝李夫人點點頭。
“真是可惜了,人這輩子,難免遇到什麼無妄之災,不過人沒事就是萬幸。你也不必太傷心強求。”李夫人語帶惋惜的說。
沈蝶煙點頭:“蝶煙明白,勞煩您掛心了。”
李越這時候跑到李夫人跟前,他已經洗好了手,直接在衣襟上擦乾水:“阿婆阿婆,蝶煙姐要去鎮上趕集,我也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