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裡撤了桌,阿薇使人來問了聲,得到“差不多都吃完了”的答覆,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枉她留郡王爺一道,外祖父吃得不錯。
陸念在剝松子吃,聞言道:“辣吃多了歇不踏實,平日吃得越少,越不踏實。”
阿薇曉得她的意思,伸手指了指秋碧園方向:“過不了多久,往那裡也送。”
陸念頷首。
作為一個從被逼著吃辣,到習慣吃辣的人,她對此頗有經驗。
心情越煩躁,嘴上就越想吃些刺激的。
岑氏近來很煩,等她再煩點,便可試試了。
另一廂。
沈臨毓回到鎮撫司時,裡頭依舊有不少人忙碌。
他走回書房,剛解了披風,就有人進來了。
元敬一面把披風收了,一面行禮:“副指揮使。”
沈臨毓見了人,直接道:“正好要尋你,那祛疤的膏藥,你明兒拿些給我。”
聞言,穆呈卿愣了下。
他來問案情,怎麼就說到膏藥了?
“祛什麼疤?”穆呈卿問,“一般的膏藥,外頭藥鋪裡多得是,你要好些的,哪兒也好不過長公主手裡的,你回府要去唄。”
沈臨毓沒有說話。
穆呈卿嘖了聲,推斷起來:“你不好向長公主開口,那要藥膏的肯定是個姑娘,你怕她今兒把人叫去相看、明兒就拿著八字算。
你不是去定西侯府了嗎?哪裡遇著姑娘……
哦。”
穆呈卿悟了:“餘姑娘!”
沈臨毓瞥了他一眼,依舊不搭腔。
“馮大人那案子,幾條線查下來,有嫌疑的人怕是有這個數,”穆呈卿很來勁,伸出右手,五指張開比了比,“鎮撫司上下也沒有人注意餘姑娘,就你私下查她。
你既懷疑她殺馮大人,你還給人送祛疤膏?
怎麼的,怕掌握不到實證,王爺想要感化真兇?”
“你見過哪個真兇能被感化?”沈臨毓反問,問完又道,“再說,我何時說過她是真兇?”
穆呈卿呵呵兩聲。
沒有化為言辭,但意思明顯。
沈臨毓往書案後頭的椅子裡一靠,一手支著扶手,問:“她若是兇手,為什麼殺馮大人?”
穆呈卿道:“應當是為了金夫人。”
“那她還會做什麼?”
“金夫人、那便是金家,”穆呈卿不太能確定,聲音也壓低了,“或許是金太師……那樁舊案……”
“那我攔她做什麼?”沈臨毓抬眼,眸色沉沉。
聽這口氣,穆呈卿又道:“所以她認同開棺驗屍?有意思,馮大人若真殺妻,瞞了這麼多年被掀開來,卻也只是傳言,確認不了。
這案子要是還在順天府,楊大人就算敢走這一步棋,也得費勁拉扯,最後能不能開都兩說。
也就是我們鎮撫司,在成昭郡王‘您’的指揮之下,才能說開棺就開棺。
你這算不算被人利用了?”
沈臨毓皺眉。
穆呈卿與他童年相交,又做了他多年伴讀,聖上點他來鎮撫司時、也把穆呈卿遣來與他當副手,說話向來沒有多少“尊卑”。
但多年沒聽過什麼陰陽怪氣了,突然來這麼一段,確實不太舒坦。
“她利用我,我也算利用她,半斤對八兩,”沈臨毓接過元敬奉上的茶水,頓了頓,又道,“說來還是我賺了。她給侯爺做了一桌菜,我分了一半。”
穆呈卿:……
一桌菜就算賺了?
怎麼不說還倒欠了祛疤膏?
他正腹誹,沈臨毓顯然也想起來了,又提醒了一句:“別忘了祛疤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