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眼神中透出幾分譴責意思來。
定西侯下意識想自辯幾句,偏他當真想不起來這事,辯都無從辯起。
李嬤嬤倒是記得清楚,被阿薇這套春秋筆法、避重就輕給震著了。
何等不要臉!
她想喊出來,卻被岑氏一個眼刀子止住了。
如此一邊倒的局面下,去辯快三十年前的“小事”,即便說出了真假,又有什麼意義?
只會給陸唸的“慘”添磚加瓦。
五六歲的孩子,生生記到了現在,只會叫侯爺那偏了的心,愈發心疼。
還不如想不起來、莫名其妙的好。
定西侯在幾雙譴責的眼睛裡主動“伏罪”,與陸念道:“你繼續、繼續!”
柳娘子也故意哄著:“侯夫人最是心善大度,不會計較這些外物的,姑夫人消氣最要緊。”
話音落下,阿薇卻是笑出了聲:“姨娘這話不對,侯夫人貪著呢!”
“什麼?”柳娘子驚訝地捂住了嘴,喃喃道,“賬真有問題?別是有誤會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定西侯也記著事情的起因,眼看著院子被霍霍了大半,他擺手催促道:“行了行了,差不多了。”
柳娘子按住了他的胳膊:“砸都砸了,不如砸到她高興,砸一半又憋回去,前頭的不是都白砸了?”
定西侯進也不對、退也不對,只好不管陸念,問阿薇:“讓你母親忙,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什麼產業、什麼賬目,我聽得雲裡霧裡。”
沒等阿薇開口,陸駿也趕了來。
這等場面完全不是他能想象出來的,當即杵在那兒,瞪著眼睛。
桑氏趕忙把他拉到一旁,低聲細語:“事出有因,眼下不好添亂,且聽阿薇說完,對錯又有侯爺做主,世子莫要急切。”
陸駿木著臉點頭。
阿薇便開了口,把賬目上查到的問題一條條往下列。
秋碧園一塌糊塗,一群人也沒個坐的地方,西北風呼啦啦地吹,人發冷,耐心也淺。
陸駿幾次想打斷,都被桑氏攔了。
定西侯聽了一半也擺手:“這賬不是這麼算的……”
“哎呀侯爺,”柳娘子打斷了定西侯的話,“做長輩的怎麼還跟孩子急呢?孩子話都沒說完。
難怪姑夫人回回跟您說不攏,您說她不好好說話,脾氣上來了就鬧,這誰能不鬧?
但凡能好言好語說清楚的事兒,誰樂意又吵又鬧又砸東西的!
不就是說不明白,才只能亂刀斬亂麻。”
定西侯才出口的話被堵了,還是堵了一長串,氣惱道:“我哪裡急了?!”
“您看,這不是?”柳娘子反問,“急起來和姑夫人一個樣,親父女誰還說誰呢!”
按了按發脹的腦門,定西侯深呼吸幾次。
阿薇繼續往問題說了,又道:“我記住的就是這些,具體的您之後再問問母親,一處兩處是意外、是運氣,這麼多的巧合,可說不通。
偏侯夫人給的解釋,著實叫人恥笑,也就是知道您平日裡政務繁忙,不會細看產業賬目。
舅娘接手去,更不會翻舊賬,愣是叫侯夫人隻手遮天了快三十年。”
岑氏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
她靠著李嬤嬤,神情疲憊,儀容不整,完全沒有平日那得體的模樣。
“我還是那句話,欲加之罪,”岑氏委屈道,“阿念為了這一出,沒少準備吧?
她有備而來,非要我說出個子醜寅卯來,我連她說的鋪子莊子在哪兒,一時半會兒都對不上了,前後快三十年,我哪有那等好記性?
侯爺若願意信我,且給我些時間,我也理一理賬。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