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穿著也不少,如此一來穿衣服都能穿出一肚子怨氣來。
換了衣裳又要梳頭,看起來儀態得體,實則憋了滿腔怒氣。
“又不是頭一次當爹,還親自送帖子?”岑氏強耐著心思,“是不是你祖父有什麼話要你傳達?”
岑瞻放低了聲音:“是我有事要與姑母商議,那鏢局易手的事,現在恐是不好辦。”
岑氏瞥了他一眼:“我聽說了些,那鏢局裡不是打起來了嗎?”
岑瞻又道:“是鄒如海被抓進去了,萬一他吐露出什麼來……”
話才說一半,就被岑氏打斷了。
岑氏按著發脹的太陽穴:“那和我說什麼?鄒如海又不是我招買來的人才,出了問題,當初誰與他搭的線就找誰!說白了就是個商戶,難道還擺不平?”
“陸念在其中摻和,哪裡是這麼好擺平的?”岑瞻憤憤道。
提到陸念,岑氏的臉上越發不好看:“一個姨娘的事兒,她巴巴地上心,也不怕墜了身份!”
“什麼叫姨娘的事?!”岑瞻聽不得這話,也對岑氏這事不關己的態度很不高興,“說來,若不是姑母您為了那點妻妻妾妾的事,非要尋那姨娘麻煩,今日又怎麼會曝露了鄒如海?
如今招攬一個人手又不是簡單的事,算來鄒如海也是十幾年的‘老人’了,若就此廢掉這顆棋子,薛家那裡怎麼會沒有怨言?
昨日琅姐還回來與我哭了一次,說她莫名其妙被她公爹好一通尋刺,是不是孃家有什麼事與婆家起了矛盾,她夾在中間要如何做人。
我一聽就猜是不是為著鄒如海。
當年您想對廣源鏢局動手,我瞞著祖父、讓薛波幫的忙,哪知道竟是埋下了禍!”
說著說著,岑瞻的火氣也重了幾分,沉著臉一口悶了茶。
琅姐是他的胞姐,年長他好幾歲,姐弟感情很好,嫁去了苑馬寺少卿薛大人家。
薛波則是薛家的管事,得薛大人信賴,早年就賜了主家姓。
當初,因著岑氏想動手,岑瞻一聽,認為就一個小鏢局的事兒,不值得知會祖父,也不用過薛大人那頭,就私底下給了薛波些銀子,讓他把事情辦了。
當初一切都順利,他順利向姑母交了差,沒有任何差池。
這麼多年了,要不是鏢局那裡突然鬧起來,薛波與他遞了個訊息,薛琅又與他哭訴,他甚至不記得有這回事。
岑氏的嘴角拉了下來。
幾十年前,她在岑家的確沒有什麼分量。
她所在的這一房,比起御前紅人所在的長房,差距不小,可自從她嫁入定西侯府後,她也不是從前的她了。
尤其是在她能“反哺”孃家之後。
連伯父岑太保與她說話都客客氣氣的,岑瞻一個晚輩來侯府裡跟她裝什麼?
“岑琅是太保的孫女,是我定西侯夫人的侄女,她嫁去薛家是下嫁!”岑氏冷眼看著岑瞻,原本血氣不足而過白的膚色甚至泛了紅,言辭激烈,“薛家敢還給岑琅臉,岑琅還真就受著、回家跟你哭!怎麼不說是岑琅她自己沒點本事!”
岑瞻愣住了。
他好似從來沒有見過岑氏這般模樣。
有記憶時,這位姑母已經是侯夫人了,他隨長輩來侯府做客,姑母和善溫柔,笑容如春風一般,叫人心生好感。
哪怕他因年幼淘氣了,姑母也不會罵人,只會仔細與他講道理,耐心又體貼。
這一刻,氣勢洶洶的姑母叫岑瞻很是陌生。
那副刻薄尖銳的神情,也很不適合姑母柔順溫婉的五官,很突兀,很違和。
岑氏掃了岑瞻一眼,催促道:“還有沒有話要說?”
岑瞻一個激靈,說了個“有”字,很快從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