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幹山藥、杏仁、胡桃仁,都要去皮後再磨碎成泥,添到那瓷瓶裡,用紙把瓶口封起來。”
“重湯,也就是隔水蒸煮上一日夜,拿出來放涼。”
“服用的時候要空腹,取一二匙用白水化開喝了。”
“這般說,可記得住?”
許富德回想著阿薇的說法,自言自語背誦幾遍,心裡有數了:“記得住、記得住。”
“你把這四罐帶回去,留一罐給久孃姨母,另一罐交給我舅舅,”阿薇見他記住,就繼續往下交代,“你把這鳳髓湯仔細與他說說,讓他送去給侯夫人。先叫他莫要提你們,且讓侯夫人用些時日,吃人嘴軟,往後好開口。”
許富德干巴巴笑了笑。
據他所知,表姑娘與侯夫人關係很差。
說的是廣安堂的鳳髓湯,實際不是他許富德經手買的,萬一送出問題來,他這麼一號神仙府裡的小嘍囉,妥妥就是頂罪的。
阿薇看懂了他的神情:“你倒是謹慎。”
許富德搓了搓手:“不敢不謹慎。”
“謹慎也好,”阿薇並不介意他的防備,沒點兒謹慎心思、哪裡能辦得了牢靠事情,“若是能一碗藥直接把侯夫人弄倒、還把自家撇得乾乾淨淨,我母親早就動手了,哪裡還需這般拐彎抹角?
如今,比起讓她進氣多、出氣少,更想要聽她幾句實話,弄清楚我那外祖母到底是如何病故的。
這樁事情解不開,哪怕把人送走了,與我外祖父、舅舅之間亦有心結。
再說,指不定還得進衙門,為了這麼個填房把自己坑進去,我與母親都沒有那麼傻。
要不然你現在開罐鳳髓湯試一碗?反正喝不死你。”
許富德被阿薇這麼直白的話語驚得目瞪口呆。
見她面上沉靜自然,許富德的心左搖右擺,不知該不該盡信。
半晌,他小聲問:“真吃不死?”
“你還真是個明白人,”阿薇笑了起來,“吃不死,也吃不壞。”
“那您圖什麼?”許富德沒有忍住,問出了口,“真圖侯夫人認下久娘?”
“圖給侯夫人添堵而已,”阿薇說得直白,“這點兒你就不如你岳母,能給侯夫人添堵的事兒,她二話不說就辦了。
既是我母親把你們接回來,我們總歸是一條船上的。
我想著讓侯夫人喝些鳳髓湯,只是她不會用我給她的,你岳母送去的大抵她也不要,這才讓你走舅舅的門路。
這事再簡單不過,往後也還有要麻煩你的地方。
只要做得好,你就是我的小姨父,若做不了……”
阿薇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許富德哂笑。
聽明白了,這事他沒法選。
他要辦不了,別管久娘能不能認祖歸宗,反正他許富德和定西侯府沒什麼關係了。
再說,他聽了表姑孃的“秘密”,他還能有好結果?
當了幾天的侯府女婿,身上的衣裳都從最樸素的棉麻料子換成了緞子,眼瞅著要入冬了,前天還量了冬衣尺寸……
他怎麼可能再滾回去做市井嘍囉?
“小事,的確是小事,”許富德忙打包票,“您放心,大舅哥那兒我去說。”
阿薇頷首,起身離開。
許富德嘴上應了,心裡依舊沒有完全踏實。
他先去瓷器行買了小巧的、巴掌大的瓷盒,開啟一罐鳳髓湯,刮出一勺裝入瓷盒,而後就去了廣安堂。
正是換季時候,廣安堂裡裡外外忙得要命,許富德掏了一把銅板,悄悄找了個藥童。
“小大夫幫幫忙,這裡頭裝的是鳳髓湯嗎?”
藥童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