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前頭那一排書房裡、全是大大小小的官員。
他在此處失態……
馮正彬趕忙爬起身來,目光觸及地上汙穢,眼中又是厭惡又是嫌棄。
若沒有那碗果茶,他自可以招呼小吏來收拾,但現在不行了,萬一傳到定西侯耳朵裡……
定西侯難道會認為自家外孫女的果茶不對?
只會怪到他頭上。
沒有辦法,馮正彬陰沉著臉,去尋物什來收拾。
另一廂。
沈臨毓從元敬手中接過茶碗,湊近輕嗅。
有一股很淡的藥香,不會讓畏懼喝藥的人反感,再此之上又有清新的果香,很是宜人,若非嗅覺過人、恐是連那淡淡的藥味都察覺不到。
喝上一口,溫涼的茶湯將果味帶入口腔,漫上唇齒間,被一本接一本的文書擠得發脹的精神緩緩鬆弛下來,只餘“再喝一口”的念頭了。
一碗茶見底,沈臨毓問:“以前沒有喝過,大膳房那兒新鮮琢磨出來的?”
元敬問:“您覺得口味如何?”
“喝著還不錯,”沈臨毓道,“還有沒有?再添碗來。”
元敬便道:“這是定西侯府那位表姑娘做的。”
話音落了,沈臨毓掀起眼皮睨他。
在母親的“諄諄”教導下,元敬偶爾神神叨叨,但不至於胡說八道、信口開河,再想到剛剛隱約聽見定西侯中氣十足的笑聲,沈臨毓明白過來:“侯爺把他外孫女兒送來的茶分給眾位大人解乏提神?”
“是,”元敬一五一十說了,“侯爺遣了小吏給您送來嚐嚐,好像是送來了一大桶,您要再添,那頭應當還有。”
沈臨毓抬手將碗遞出去。
“算了,我過去拿,”沒等元敬接過,他突然改了主意,又交代道,“一碗果茶,不值當你跟母親提。”
元敬站直了,自白道:“上回那隻白羽雞真不是小的與長公主說的經過,是那將軍坊的管事不頂事,拿錢時被胡叔幾句話問清楚了來龍去脈。”
沈臨毓道:“那你嘴嚴。”
元敬伺候沈臨毓多年,曉得他們王爺清楚自個兒並未在長公主那兒多嘴多舌,也曉得他沒把那管事漏底放在心上,想了想,道:“炒雞糊嘴。”
沈臨毓眉尖一挑,拍了拍元敬的肩膀,滿意道:“答得很好,等下我問侯爺多要一碗。”
元敬謝了賞,心中又默默想著,比起果茶,他更想嚐嚐雞湯。
王爺好一陣子惦記雞湯,府裡燉了幾次都沒讓他滿意,元敬之前不好口腹之慾都不禁被勾起了好奇心。
沈臨毓走出書房。
為了他翻看文書時無人打攪,這裡與官員們做事的一連排書房沒有緊挨著。
從長廊下繞出,遠處小跑著過去一人。
沈臨毓頓住腳步,與跟上來的元敬道:“馮侍郎拿著簸箕掃帚,這禮部衙門裡還有需要他自己動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