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你這書房裡裡外外就全是雞血了。
所以啊,還是要下狠刀,直接割斷,讓它折騰不得。
你這麼喜歡這隻黑羽雞,肯定捨不得它垂死掙扎吧?那就給它一個痛快吧!”
陸致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現在哪裡是他不肯給黑羽雞痛快?
是這個瘋子妖怪不給他痛快!
等那刀子終於出力,劃開雞的咽喉,看到血冒出來的那一刻,陸致四肢一軟,整個人往地上癱去。
聞嬤嬤沒有放開他,依舊架著。
陸念先前趁著這點工夫去陸致書房轉了圈,直接從他的書桌上拿了個筆缸出來。
那筆缸是家中老物了,不是什麼精貴東西,就是普通瓷窯出產、也沒什麼花紋的便宜貨,但陸駿小時候開蒙就用著這個,想來是傳給了兒子。
連那份不成器都一併傳了下來。
陸念嫌棄極了,倒空了筆缸,簡單過了水又擦乾,拿出來給阿薇。
“別浪費了新鮮的雞血,我記得阿駿愛吃血,”陸念撇嘴,“讓他嚐嚐寶貝兒子的孝心。”
阿薇抽走了陸致手中的刀,又將筆缸塞給他:“捧好。”
陸致雙手發軟,但還是拿住了筆缸,看著阿薇將雞的脖子對準了,血液順著落進去。
黑羽壽命將盡,哪怕已經被放開了翅膀的鉗制,亦是掙扎不動了,勉強聳動了幾下。爪子騰空蹬了圈,似是想要抓住什麼,又根本使不上勁來。
陸致親眼看著黑羽的氣息越來越弱,血也越滴越疏。
不由地,他腦海裡再一次充斥了黑羽神雞天降的畫面,那麼威風凜凜。
那個煽動的翅膀,有力的爪子,與眼前的黑羽一對比,不過就是半日光景,卻是生死有別。
而那個兇手……
陸致越想越心慌,沒有再嗷,但眼淚卻飆得比雞血還兇,哭得整張臉都溼了。
阿薇捏住雞腿,將黑羽雞倒著提起來,最後再控一控血。
視線在一院子的人身上掃了圈,她與劉管事道:“提桶熱水來。”
劉管事已經懵了。
都說殺雞儆猴,眼下雞已死,猴……
猴頭應該是大公子,他老劉不曉得算不算猴子猴孫中的一隻,但總歸他是脖子痛牙也痛。
突然被點了名,劉管事思緒飄得厲害:“熱、熱水?”
“殺雞不拔毛?”阿薇反問。
劉管事一個激靈,抹了把額頭冷汗:“對,您說得對。”
應完了,他也沒顧上請示桑氏,兩條腿哆哆嗦嗦地就去了。
陸致聞言,氣得打了個哭嗝:“你在我這裡殺雞還、還不算,還要拔毛?”
阿薇嘖了聲,點評道:“接準些,把你那點兒眼淚都接到雞血裡,也省得我再去兌鹽水。”
陸致只是愛好鬥雞,對旁的與雞有關的事情知之甚少,根本不清楚雞血兌鹽水需得兌多少,只是聽阿薇這麼一說,頓時連眼淚都冒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