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又把幼年蹲在不同的農家院子裡的記憶都帶了回來。
“還是以前的味道。”她與聞嬤嬤道。
聞嬤嬤看她呼著燙吃豆腐,道:“味道這東西,只要嘗過都會有印象,有些深、有些淺,但只要滋味到了,引個口子,就都冒出來了。”
阿薇一聽就明白了。
聞嬤嬤在說果茶的事。
“在理。”阿薇點頭贊同。
入夜。
馮家宅子裡,徐夫人陪馮家老太太說完話,慢慢往自個屋裡走。
夜風迎面吹來,涼意讓她打了個寒顫,原就血色淡的嘴唇更顯白了。
今晚馮正彬與同僚應酬去了,兒子馮遊吃了飯早早歇息,可老太太格外來勁,讓她陪坐東拉西扯說了一堆。
徐夫人煩她。
早些年,她們婆媳關係不錯,雖沒到如親母女一般、卻也是熱絡貼心。
也就是近幾年,許是年紀到了,許是老太太日子太平順了,無端端開始作妖,且越來越厲害。
翻來覆去,說的是從前生活不容易,從小村裡培養出一個三品大員的兒子有多艱辛,又怪罪兒媳於兒子前程上毫無助力,偏還不是個爭氣肚子,多年就只生了一胎。
明明進京做了多年的官家老太太,說來說去,還是鄉下婦人那一套。
沒事找事。
還助力呢!
當初靠著金太師的時候,也沒多把金家那位放在心上,背地裡嫌人家吃喝用度花銷大,舉手投足官家精貴不接地氣。
她徐氏勤儉持家,小戶出身接了地氣,老太太又要扯那助力了。
直白說,就是吃太飽了閒得慌!
回到屋裡,徐夫人坐下緩了緩勁,馮正彬就回來了。
吃過酒,馮正彬身上帶著些酒氣,精神不濟。
徐夫人本想對他抱怨幾句老太太,見狀便不提,只讓丫鬟去取備下的果茶解酒。
“今日去寺裡……”
話才起頭,馮正彬打斷了她,問:“我怎麼見遊兒書房滅了燈?才這個時辰就睡了?”
“他下午身體不太舒坦,”徐夫人解釋道,“我就讓他早些休息。”
馮正彬皺起了眉頭,長嘆道:“我下午尋老師說話,他依舊沒有明說,但我品著狀況不樂觀,這一次恐怕很難升上去。”
禮部尚書來年、最遲後年就告老了,說不準會從外頭調人上任,但總歸是左右兩位侍郎機會更大點,馮正彬想要爭取這個機會,但岑太保一直沒有正面給回覆。
不說行,也不說不行。
官場做事,大抵如此,大包大攬才稀罕,但若不自家多費心,又如何能爬得上去?
徐夫人曉得這狀況,從去年起尋定西侯夫人門路,今日上香拜佛,求的也就是這事兒。
馮正彬面色凝重:“我這個年紀最是不上不下,比資歷比不過年長的老大人們,比衝勁生氣又比不了年輕的,卡在中間,兩處撈不上,再說,聖上這幾年看重年輕人,衙門裡自然也是順著這個來。”
見馮正彬如此煩惱,徐夫人安慰道:“我倒是覺得,夫君年紀是比老大人們年輕,但也比新入官場的多了經驗,畢竟是尚書之位,過於年輕又如何擔得起?”
丫鬟端了果茶來。
徐夫人彎了彎眼:“夫君嚐嚐,解酒解乏,應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