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母親身體緣由,才得今日之果,”阿薇說到這裡笑了起來,可惜這笑容算不上暢快,“您怕刺激母親,由著她撒氣,可我更怕她受刺激,便說那些賬目,外祖父,孰對孰錯,就算我講得沒有那麼明白,您應該也有數了。”
和稀泥,不是長遠之道。
定西侯才鬆散下來的筋骨又繃住了,上了年紀,真是哪哪都痛!
“岑氏說了容她回憶些時日,”定西侯嚴肅起來,“衙門問案子也沒有隻聽一方的道理,得讓她說的。”
阿薇哼笑。
她對定西侯的反應並不意外。
或者說,本就在意料之中。
桑氏處理完事情過來給定西侯回話,一進屋正逢上這不太自在的氣氛。
“母親說什麼,侯夫人說什麼,都不要緊,”阿薇只看了眼舅娘,又繼續朝著定西侯,她笑意嘲弄,嘴角一彎,把陸念陰陽怪氣時的模樣學了個十成十,“您願意信什麼才要緊。
侯夫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信您到了現在都看不出一丁點端倪來。
話說回來,嘴上信的與心裡信的,誰也沒說必須對得上。
您有您的考慮,騙騙我母親沒關係,別把您自個兒都騙了。”
定西侯:……
吃人嘴軟,罷罷罷!
桑氏不能似阿薇這般肆無忌憚,只硬著頭皮說:“婆母那頭安頓下了,秋碧園明日再仔細收拾……”
定西侯道了聲“辛苦”。
桑氏稟完就走,回到自己屋裡,陸駿面對著一桌子菜、食慾不佳。
“母親很是傷心,”他嘆了口氣,“也不曉得大姐如何算的帳,一團亂。”
桑氏斟酌著用詞,道:“我剛去春暉園,聽侯爺那口氣、不會把大姑姐怎麼樣。”
“她畢竟有病……”
“僅是瘋病,侯爺會縱著她真把秋碧園砸成那樣?”桑氏極其謹慎,淺淺示意,“世子您來得遲,沒有聽得全貌,那些賬確實不對勁。”
陸駿眉頭緊鎖,反問:“真有問題,父親怎麼也沒說母親什麼?”
桑氏柔聲道:“大姑姐只需要撒氣,但侯爺要考慮的東西可就多了。”
陸駿一愣,幾次張口、話到嘴邊又咽下去,最後撇過頭去生悶氣。
“那些銀錢,即便是在侯府也不是什麼小數目,但您清楚,您也好、婆母也好,哪怕是大姑姐,也不會單單為著銀錢就大動干戈,”桑氏幽幽嘆了聲,“說穿了就是借題發揮。
但再怎麼鬧,大姑姐與婆母拼個你死我活,她搶回來的一半也是為了你。
世子夾在姐姐與母親之間左右為難,大姑姐又何嘗不是一面頂著你的埋怨、一面衝鋒陷陣?”
“我沒叫她去搶什麼,”陸駿糟心極了,“母親原也沒有……”
“我還是那句話,”桑氏一字一字道,“對錯有侯爺拿主意,侯爺自然會考量,世子先只管看著,別想那麼多……”
反正也想不出什麼有用的來。
菡院中,岑氏依舊沒有緩過來。
李嬤嬤給她按著太陽穴:“那柳氏真是小人得志!一個小貨,輪得到她上躥下跳、指手畫腳?!”
“她狐假虎威。”
李嬤嬤又道:“就是隻瘋虎。”
“各個說她瘋,我看她清醒著呢,”岑氏冷聲道,“又砸又鬧,本事厲害!”
“她就是胡亂撒氣,奴婢瞧著她還跟以前一樣沒有章法,”李嬤嬤寬慰岑氏道,“說賬目呢,偏又想起砸東西,這一砸、重點全偏了。
別人是撕開口子高歌猛進,她隨心所欲惹人笑話。
您想想,鬧到天黑,人累得要命,最後只從世子那裡拿了個鋪子,她竟然還挺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