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人引她認屍:“仵作初步檢視過,暫未發現中毒等狀況,符合上吊死亡。遺書字跡也沒有問題,廂房當時門窗都從內部上鎖……”
徐夫人看著馮正彬的遺容,眼淚簌簌。
“不可能的!”一道青澀童聲從外頭傳進來。
徐夫人猛然抬頭,看到了兒子馮遊,忙道:“你怎麼來了?”
“兒子秋遊回家才知父親出了事,”馮遊一臉堅毅,“兒子不信父親會自盡,他一定是被人殺害的,兒子和祖母來為父親喊冤。”
邊上,馮家老太太突然上前,撲到馮正彬的屍體上,大哭大叫:“你怎麼能留下老婆子啊!你死了讓我怎麼辦啊!誰殺了你?誰殺了你?老婆子要報仇,報仇!”
這一撲,這一出直接亂作一團。
官差們急著要把人拖開,卻被昏了頭的老太太一頓抓撓。
拉扯之間,也不知道是誰的腳絆到了馮正彬,踉蹌得往下摔去,偏手上還拖著人,最終你拖我、我拉你全摔作一團,砸在遺體上。
楊府尹不由自主轉過頭去,真是沒眼看了。
官差好不容易狼狽著站起身,老太太依舊不肯起,嚎個不停。
師爺站出來解圍,佯裝擔憂道:“剛才沒有砸壞馮大人吧?傷了屍表,恐會影響仵作判斷。”
馮家老太太聽見了,哭聲瞬間止住了,麻溜爬起身道:“別想拿這當抓不到兇手的由頭!”
“本官再把初步判斷與你們說一遍,”楊府尹指出來,“死狀符合,遺書,門窗封閉,除非有明確的疑點,不然馮大人應是自盡無疑。”
馮遊白著臉,抬頭道:“大人,我父親為什麼要自殺?他是三品侍郎,為官清正,他……”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楊府尹打斷了馮遊。
馮遊怔了下。
十月十八,是什麼特別的日子?
楊府尹又問:“那十月二十四呢?你知道嗎?”
徐夫人直覺這問題不對,想提醒兒子,就見他先搖了頭。
楊府尹一雙銳利眼神盯著他:“根據遺書,十月十八是你父親殺害發妻的日子,十月二十四則是他謊報的亡日。”
“不對,我母親明明活著……”馮遊激動開口,說到一半自己頓住了。
是了。
他的母親是填房,父親前頭還有一位妻子。
看了眼痛心的母親,馮遊拱手對楊府尹行了一禮:“大人,我父苦寒出身,靠著他自己一步步努力才得今日。
他做事認真,每年的考績亦優秀,是個很出色的人。
他對我祖母孝順,與我母親恩愛,也同我講了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我一直以父親為榮。
我不信父親殺害了他之前的妻子,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我也不信父親會自殺,雖然我解釋不了為何門窗封閉,但懇請大人細查,為我父親尋得清白,也為他找到兇手。”
楊府尹深深看了他一眼。
七八歲的孩子,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已是盡心盡力了。
本心而論,他不太想對小孩子說出狠話、戳破他的幻想。
先前摔狠了的官差肚子裡有氣,說話便不客氣:“你不曉得十月十八就算了,連十月二十四都想不起來,看來你父親根本沒有為前頭的妻子操辦過家祭,也沒讓你給她磕過頭。
他有沒有殺妻、是不是自盡,現在不能斷言,但他不敬髮妻板上釘釘。”
馮遊煞白了臉要說話,被徐夫人攔住了。
“母親!”
徐夫人一個勁與他搖頭。
此處已經查證完畢,楊府尹收回了遺書,示意官差們收拾回城。
“你們也回去吧,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