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的吃食,”她笑眯眯介紹道,“母親說,她剛嫁過去的時候吃不慣,後來才喜歡上,您也嚐嚐。”
定西侯看著那一層紅油,還沒拿勺子,鼻子先難受了。
“阿念,”怕吃完後說不出話,定西侯便想說了來意,“那柳娘子……”
陸念眼皮子都沒抬,直接問:“您要把她趕出去?”
“她住著不合適,”定西侯顧忌著阿薇昨天說的話,對陸念語氣很是剋制,“她那女兒,的確不是我的,唉!”
陸念道:“所以呢?”
定西侯愣了下。
陸念直視著他:“所以,她的鏢局白被人算計了?”
“你想幫她,有的是辦法,”定西侯道,“何必用這種主意?現在外頭都說我多個女兒,真是……”
“多就多唄,”陸念嗤地笑了生,“我昨兒就說了,我樂意多了小娘,我也樂意多個妹妹,我還能多很多妹妹!”
一聽這口氣,定西侯就曉得談不攏。
陸念就不是好好談事的態度。
他有氣無處發,從昨晚上憋到現在,實在是無奈又無力:“行,起碼你還知道是假妹妹。”
陸念舔了舔唇上紅油,一雙黑得濃郁的眼珠子盯著定西侯:“我知道有什麼用?我知道,也得有人信。”
聲音不重,一字一字清清楚楚。
定西侯呼吸一凝,突然明白了陸唸的意思。
“兩回事,”定西侯試著說服她,“你母親是病故,千真萬確。”
陸念喝了一口紅湯,辣油順著嘴角滑下來,下巴上一道油印子,不是血、又似血:“您是柳娘子那女兒的父親,千真萬確。”
定西侯內心翻江倒海,喉嚨卻被堵得說不出一句話來,胸口沉悶至極。
陸念看在眼裡,眼睛一彎,笑了。
用帕子輕輕替陸念擦了下印子,阿薇看向定西侯,語氣乖乖巧巧的:“外祖父,不嚐嚐抄手是什麼味的嗎?”
問完,阿薇自己也笑了。
能是什麼味?
啞巴吃的黃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