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微涼
瀟王府,西蘇園。
鳳妘姻負手而立於正中央,一襲黑色長袍在大片白色暄夜花裡,顯得格外突出,神情淡漠,微風拂過,肩側幾縷青絲浮動,朱唇微啟。
“昨夜交付的事,可記明?”嗓音如寒風刺骨一般。
為了早去早回,安排事物,一夜未眠。
鳳蕪在出書房時,便馬不停蹄前往宮中。
“屬下都已謹記!”
立於她身後幾名屬下,面部嚴肅,異口同聲恭敬回道。
“主子,媯小姐來了。”妘爾領著一身白衣女子,來到她身後,語氣恭敬稟報。
媯梓燁一身如雪般長袍,一頭三千白髮,那張似蒼老容顏,要再年輕一點,白日切換黑夜,下著小雪,猶如雪女。
黑衣女子默然揮了揮手,示意屬下們退下,雙手結印,垂下眼簾,薄唇微啟。
隨即,腳下狂風大作,待風散去,一月色七星芒陣出現。
鳳妘姻睜眼,拉著身邊人,輕念一句,二人消失於陣法中,隨後,法陣也逐漸消失。
“主子已走,各位先去休息一下,再開始執行任務。”妘爾看向她們,笑道。
“是。”躬身退下。
待她們離去,一人從另一邊走來。
“妘依,去哪了?”妘梧皺著眉,來到她面前,面無表情問道。
她應與主子一同,回帝都,可至今為止都未見到她人。
她們妘字輩七護法,就妘依常年寸步不離跟著主子,連續幾日,都未出現,不合常理。
對了,還有一個素未謀面的妘七。
問主人?不可能。
那就只能問,與她關係要好的妘爾。
“她去執行別的任務,你少亂想,快去完成主子交代的事。”妘爾微愣,眸色暗了暗,伸手一巴掌拍在她頭頂,淺笑道。
“不想說,不說便是,為何要打我?”妘梧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思緒回神拍開頭頂的手,揉了揉,瞪了她一眼,怒氣衝衝吼道,轉身跑開。
等著,這個仇,她一定會報。
妘爾望著她的身影,笑容收斂,眸色陰冷,露出一抹嘲諷,也轉身離開。
湖面結冰,雙岸景緻薄雪覆蓋,檀木橋上落得白雪,清晨已被小侍清理,防止踩滑,露出顯眼的褐色,稀稀兩兩侍奴,邁著優雅步伐遊走著,面色嚴謹。
三千青絲已有少許白,戴著一根銀鍍金穿珠點翠花簪,身穿雲雁細錦衣,披著織錦鑲毛斗篷,面容上也留下了歲月的痕跡,臉頰右側,留有一道細微疤痕,雙目黯淡無光,周身散發著一絲孤寂,邁著小碎步朝著對岸而去。
“文姨侍好。”
路過他身邊的小侍,眼底閃過一絲訝異,福身行禮,語氣裡無多大的敬意,但也沒怠慢之意,按府中規矩行事。
六姨侍,全名文潔,月家附屬家族之一的文家庶長子。
入月府四年,才與後兩年入府雲姨侍,一同有了身孕,十一月懷胎,產下男嬰,卻不辛夭折。
痛失愛子,終日渾渾噩噩,不願出院子。
因產下死胎,被視為不詳,家主也對他失了興趣。
“嗯,你去忙吧。”文潔點頭,看著他手裡托盤,語氣淡淡。
小侍應聲退下,朝著安之苑而去。
文潔垂眸淺笑一聲,繼續行走。
二十多年了,這不就是他需要的日子。
失了寵,與一般下人,有何不同。
若不是,心中那點信念,他早想去了。
“咚咚咚”
站在思柒院一刻鐘,才緩緩伸手敲響院門,微風拂過,吹起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