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江野放慢了腳步,等陸酌氣喘吁吁來到他面前才垂眼問:“什麼事?”
陸酌喘氣不勻,緊張得聲音都是顫抖的,“你……你找老虎什麼事?”
“嗯?”江野面上神情未變,反問道:“為什麼這樣問?”
陸酌心虛地盯著地面,放學時校園一片熱鬧,只是他什麼都聽不見,世界在這一刻靜止,只有他和江野。
哪怕他有意避開江野的視線,還是能想象得到江野那雙漂亮的眸子裡盛著的憂傷和失望。
他不想讓江野傷心,但他又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給出回應,思來想去,只得小聲哀求道:“下午在校醫院你說的話我還沒有考慮好,你能不能再給我半小時?”
江野面無表情:“陸酌,胡老師讓我下課去辦公室,讓她等著不好。”
“那……我和你一起去,”陸酌找了個藉口,“正好我有道題不會。”
高猛和劉銘勾肩搭背從教室出來時正好聽見這一句。
高猛抬頭看看天,又看看腳下的地板,“銘兒,你掐我一下,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劉銘同樣覺得荒誕,八班除了江野,沒有人會跟各科老師請教問題,陸酌今天是吃錯藥了還是轉性了?
比起“做夢”一說,劉銘更傾向於另一個懷疑:“酸鉀,酌哥這是揹著我們偷偷學習,好在這次的月考和接下來的期中考一鳴驚人。”
高猛震驚:“好陰險!有酌哥穩坐年級倒一的寶座,我就算考得再差也不會有生命危險,要是酌哥真的偷偷內卷,下次年級倒一不是你就是我。”
劉銘內心騰地冒出了危機感,提議道:“酸鉀,要不周末我倆別出去玩了,我也不要你們請客了,我跟你在家背背公式背背古詩什麼的,免得真的墊底。”
陸酌正在出神,沒有留意高猛和劉銘說了什麼。
等他和江野進了辦公室,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背書包,手裡連支筆都沒有,一點不像問問題的樣子。
胡招娣還在批改隨堂測試的卷子,聽到敲門聲她抬起頭,溫聲說:“請進。”
“年級主任出去接電話了,你先把你不會的題整理出來,等會兒他來了我們一起討論。”
胡招娣說完才注意到江野身後站著陸酌,她正好也有事找陸酌,從一堆試卷裡找出陸酌的那張,“陸酌,你猜你這次測試考了多少分?”
陸酌心不在焉說了個數。
胡招娣氣笑了,“二十分?你覺得你能考上二十分?陸酌,看來你對你自己的實力沒有清晰的認知,你這次考了——”
胡招娣擰開水杯喝了口敗火茶才繼續說:“零分。”
陸酌沉默,測試的時候他光想著難倒江野的那道題的解法,沒有留意自己在試卷上寫了什麼。
“恭喜你再創歷史新低”胡招娣冷笑一聲,“陸酌,上次月考那麼難你都蒙對了九分,這次是怎麼回事?”
陸酌套用了差生萬能公式:“不會做。”
胡招娣差點氣暈過去,把辦公桌拍得砰砰響,“怎麼就不會做了?前三個選擇題是送分題,後面第一道大題我考試前才講過!還有你在班級填寫的地方寫五個1是怎麼回事!”
陸酌不知道怎麼說,他這次測試考了零分是事實,至於那五個1他不能解釋給胡招娣聽。
胡招娣見陸酌半天不說話,直接說:“這週六我去你家家訪。”
聽到“家訪”兩個字,陸酌終於有了反應,“胡老師,我不是故意考零分的,考試的時候我狀態不好,我跟你保證,這次月考我一定能考三十分。”
“三十分?”胡招娣被陸酌誇下的海口驚住,她罵也不是兇也不是,總之心緒十分複雜:“你哪次數學考試上過三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