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桂蘭沒有說話,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本就艱難,讓她養別人家的孩子她做不到。
“他嬸子,地裡還有活兒,我們先回去了,我看小酌實在很想留下這個孩子,不如你再考慮幾天,實在不行的話你再來找我,我找拖拉機送他到鎮上。”
院子重歸安靜。
陸酌還維持著跪在地上的姿勢,他倔強得像是徐桂蘭不答應他,他這輩子都不會起來。
僵持了半個多小時,徐桂蘭總算開口了。
“我去地裡幹活。”
陸酌拿不準徐桂蘭的意思,忐忑地讓開路。
徐桂蘭早飯都沒吃,扛著鋤頭去了地裡。
一隻小手伸到了陸酌面前,陸酌迅速換上笑臉:“小野。”
江野眨眨眼睛,算是回應。
陸酌從地上起來,帶江野去洗漱。
家裡沒有多餘的牙刷,陸酌把自己起毛的牙刷拿給江野。
江野刷完牙,陸酌已經給他擰好帕子了。
陸酌勾勾手指:“小野過來,哥哥給你洗臉。”
江野乖巧走到陸酌面前。
陸酌的動作很輕柔,給江野洗完臉,又認真地給江野擦脖子,擦小手。
“我們小野太瘦了,以後要好好吃飯才是。”陸酌說著捏捏江野沒什麼肉的小臉蛋。
鍋裡還有沒吃完的饅頭,陸酌熟練地生火燒水熱饅頭。
饅頭的香味很快從鍋裡飄出來,陸酌和江野同時咽口水。
陸酌揭開鍋蓋,用筷子夾起一個白麵饅頭放到碗裡。
把裝著饅頭的碗遞給江野後,陸酌合上了鍋蓋。
江野不解地看他。
陸酌笑著比劃,嘴裡解釋:“哥哥不愛吃饅頭。”
江野的那雙大眼睛浸滿水汽,將碗裡的饅頭拿出來分成一大一小兩半。
他將大的那半強行塞到陸酌手裡。
陸酌哭笑不得,見江野執拗地望著他,只好咬了一口饅頭。
吃了一口後,陸酌無論如何也不吃了。
陸酌煞有其事地比手語:“小野,哥哥昨晚吃得很撐,還沒消化完,這半饅頭小野幫哥哥吃了好不好?”
江野自然不信。
陸酌板起臉比劃:“小野,哥哥讓你吃你就吃,你不聽話哥哥不要你了。”
這下江野再不情願也只能聽話照做了。
盯著江野吃完饅頭,陸酌讓江野鑽進揹簍裡。
江野現在是他的寶貝,比小羊還重要。
他去哪兒都得帶著江野。
江野體重很輕,對於背慣了重物的陸酌來說,背江野一點都不累。
陸酌揹著江野走到半路,迎面見隔壁李大嬸急匆匆跑來,陸酌正要跟李大嬸打招呼,李大嬸已經跑到了他跟前。
李大嬸抓著陸酌的肩膀急聲說:“小酌,快去找幾個人,你媽媽從土埂摔下去,腦袋磕在石塊上昏過去了。”
陸酌一聽急忙把江野放下來,“小野,你不要亂跑,在這裡等哥哥!”
江野從陸酌焦急的神情中隱約猜到了什麼,他搖頭,牽上陸酌的手。
陸酌明白過來,牽著江野一路往村長家的方向跑。
徐桂蘭摔得有些嚴重,當天就被送到了鎮上的醫院。
醫生給徐桂蘭做完檢查後,建議住院治療。
徐桂蘭輸了兩瓶藥水,這會兒已經醒了,一聽要住院立馬不幹了。
“醫生,我不住院,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已經沒事了。”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語氣不悅:“這位病人,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你受傷的是腦袋,不是別的部位,如果你想留下後遺症,現在就可以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