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酌聽到了蘭霜急切呼喚他的聲音,他試圖回應,卻怎麼都醒不來。
失去江野的恐懼化成無數長著尖刺的藤蔓,貫穿他的心臟,鑿進他的骨髓,帶給他從未有過的疼痛體驗。
靈魂從他的身體裡剝離出來,他茫然又痛苦地找尋江野的身影。
他先是開啟羊圈,鋪滿乾草的羊圈只有一頭瘦巴巴的小羊。
舊衣櫃和破碗櫃裡也沒有發現江野。
他恍惚間看見院壩裡的那顆蘋果樹上結滿了江野,他輕輕喊了一聲小野,其中一個江野笑著落進了他懷裡。
他把這件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的寶貝藏進羊圈裡。
他跟村頭的張鐵匠學打鐵,親手打造了一間只有他能進去的鐵屋。
鐵屋的鎖是他的心臟,這個世上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帶走他的寶貝。
“小酌!小酌你別嚇阿姨。”
“哥哥你快點醒來好不好?小野還等著我們去找他。”
小野?陸酌回頭看了眼那扇無比厚實的鐵門。
鐵門開啟,裡面空無一物。
他想起來了,他的小野並不在鐵屋裡。
他要去找他的小野。
他要去找他的寶貝。
幾秒後,陸酌滿頭冷汗從夢魘中驚醒。
見陸酌突然從床上彈坐起來,朵朵激動地喊:“媽媽,哥哥醒了!”
聞言,蘭霜手裡擰好的帕子掉進木盆裡,她萬分擔憂地檢查陸酌的後腦勺,“小酌,頭還疼不疼?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陸酌捂著痛到要裂開的腦袋輕聲安慰蘭霜,“蘭阿姨,我沒事。”
蘭霜聲音發顫,“小酌,你嚇死我了,昨天晚上我從派出所回來,你人已經昏迷不醒,朵朵膽子小,不敢出去找我,抱著你一直哭,把左右前後的鄰居都吵醒了。”
陸酌垂下腦袋,“蘭阿姨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和朵朵擔心我一晚上。”
蘭霜的神情低落下去,“小酌,別這麼說,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
陸酌又說了幾句讓蘭霜寬心的話。
蘭霜一整晚沒睡,她強撐著精神說:“小酌,我現在要去蘭家一趟,你和朵朵乖乖在家。”
陸酌一聽掀開被子下地,“蘭阿姨,我和你一起去。”
朵朵摸了下頭上纏著的紗布,可憐兮兮地說:“媽媽,哥哥去的話我也要去,我一個人留在家裡害怕。”
蘭霜略作思考,答應帶上陸酌和朵朵。
一個小時後,蘭霜帶著兩個孩子敲開了蘭家的大門。
開門的是陸長明。
陸長明攔在門邊,沒有放蘭霜和兩個孩子進去的意思。
蘭霜如今連多看陸長明一眼都會噁心到極點,她將視線從陸長明身上移開,言簡意賅說:“陸長明,我要見我爸媽。”
陸長明鏡片後的那雙眼睛蓄滿了惡意,“讓你進去可以,前提是你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
蘭霜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陸長明,你別太過分了!”
“過分?”陸長明一腳踹在蘭霜的膝彎處,趁蘭霜沒有反應過來,猛地上前扯住蘭霜的頭髮使勁往下拽,蘭霜沒有辦法只得跪下。
陸長明居高臨下欣賞蘭霜的狼狽可憐樣,“蘭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昨晚就去派出所了吧?可惜啊,有兩個身上揹著命案的小混混主動去派出所認了罪,說昨天晚上鋪面發生的事和那個小野種的失蹤是他們做的。”
蘭霜一頭秀麗的長髮散亂不已,她從牙縫裡擠出長句:“陸長明,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買通那兩個混混,惡有惡報,總有一天你會遭到應有的報應。”
陸長明慢慢俯身,用力扇了蘭霜一個耳光,“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