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驕揚跋扈,前些日子與孫家麼子爭奪美姬,不想下手太狠盡將孫家麼子活活打死。
孫家與傅家,一邊是護國將軍,一邊是戶部尚書,順帝誰也不好偏袒,便出了個主意說既然傅家害孫家少了一子,傅尚書就送個兒子去給孫家賠罪吧。
順帝的話說得極其巧妙,孫將軍以為是要把那傅家二少送過來,忿忿難平之下也當場接受了,卻不想帝王留了空子給傅尚書鑽,打算送去個不受重視的庶子了事。
“明明闖禍的是傅家二子……”杪冬喃喃道。
牆那邊的女人哭訴完她的苦衷,又開始用謊言安撫那孩子,大意是說只要他乖乖的,就不會受太多苦。
那種類似於慈母般的口吻,聽上去真讓人討厭。
“傅家二子是正妻莊氏的孩子,”青衣人開口道,“莊氏是莊丞相的姐姐,正是高攀了這層關係,傅家才能爬到現在的位置。”
“傅尚書在莊氏有孕在身時,一朝醉酒與丫環生下四子。莊氏對此頗有微詞,傅尚書懼妻,對這意外得來的孩子自然沒有好臉色。”
杪冬低著頭,默默聽著青衣人用淡然的語氣談論別家的家務事。
想要賣子求榮的女人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她的身不由己,那個傅家四子卻一直沉默著,什麼也不說。
直到那個女人又開始哭起來,才聽到他嘆息一聲,淡淡地開口道:“娘,我知道。”
杪冬忽然甩開青衣人的手,一轉身施展輕功飛奔進夜色中。
青衣人愣了好一陣子。他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又看了看杪冬消失的方向,幽深的眼眸裡閃過些一抹異色。
青衣人趕到楓山的時候,看見杪冬坐在屋頂上。
一個人,靜悄悄的,依舊是抱著膝蓋,低垂著頭的姿勢。
青衣人走到他身邊,卻看不到他埋在胳膊裡的臉,現在帶著怎樣的表情。
“杪冬?”他輕聲喚道。
少年並不理他,也不抬頭,縹緲的月光落在他水墨色的髮絲上,淺淺閃爍著,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般迷離。
青衣人等了一陣子,心中愈發煩悶,杪冬卻在這時開口說:“我知道。”
他的聲音從環抱的雙臂裡流瀉出來,低低的似乎有些茫然,有些脆弱。
“我都知道。”
他抬起頭,臉上淡淡的,瞳仁漆黑漆黑,不著波瀾。
“大局啊什麼的,迫不得已啊什麼的,爹孃總是有那麼多理由……可是……可是……”他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可是那個被拋棄的孩子,也會在心裡悄悄難過吧……”
“杪冬……”
青衣人慢慢蹲下身去,想將那個蜷得小小的孩子抱進懷裡,杪冬卻埋下頭去,削瘦的肩膀擺出不容接近的姿勢。
“大叔,”他低低地說,“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青衣人沒有動,杪冬語氣裡帶上些乞求,又重複了一遍:“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青衣人呼吸一滯,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
他看著那個固執地獨守寂寞的少年,眼眸明明滅滅,似乎在掙扎些什麼。
最終他轉過身,略顯狼狽地朝皇宮的方向飛奔而去。
第 11 章
雖然已經立冬,秋天的氣息卻還沒跑遠,晴朗的日子時不時地也會出現。
杪冬看著陽光蔓延進來,在書桌,地板上拓下小木窗繁複精緻的輪廓。
他其實有點不明白,為什麼昨天那麼突然地就發了脾氣。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杪冬是極少發脾氣的,更不用說對著一個才認識了幾個月的人鬧彆扭。
更何況大叔他,其實並沒有做錯什麼。
他看著印在桌面上的斑駁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