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皎潔,隔著一層窗戶紙把屋子照得明亮。
塗志明毫無羞愧之意,忍不住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床上的話一般都需要反著聽。
秀芝額頭汗津津的,頭髮貼著額頭。
小臉兒紅撲撲的,每個毛孔都洋溢著笑意。
這時候說不要就是要,說不想就是想,說你壞就是等於誇獎你真棒,罵你是牲口其實是誇你是牲口,說你不知道憐惜其實就是希望你不要憐惜。
從來只有累壞的牛,哪有犁壞的地?塗志明門兒清。
秀芝好像一點兒也不累,小嘴兒叭叭的把一天發生的事兒都說了,塗志明知道了董小翠和李冬梅的許多秘密,沒用的八卦又知道了不少。
忽然秀芝畫風一轉,拉了下他的胳膊問道:“志明哥,你去咱家房後看了嗎?”
“沒有啊,怎麼了?”
“咱們種的土豆和地瓜都開花了,這個夏天雨水好,咱們的種的土豆和地瓜長的可好了呢。”
“看來今年冬天有土豆和地瓜吃了。”
“可不是麼,到了今年秋收,咱們就不用經常到糧站買糧食了!等算了工分兒,咱們明年就徹底能自給自足了。到時候你賣中藥的錢就能攢起來了,咱們也就有了積蓄。”
他沒想到秀芝還是個小財迷,把她摟進懷裡問道:“有了積蓄幹嘛?”
秀芝掰著手指說道:“有了積蓄能做的事情可多了,生孩子,收拾房子,將來給孩子交學費,還能買棉花給你做棉襖……。”
他聽了忍不住笑了,看看這媳婦兒多賢惠,隨便一說就是一個十年規劃,考慮得多長遠啊。
倆人就這樣細細的聊著天兒,不知過了多久,兩人變得困倦起來了,隨即兩人都睡熟了。
恍惚聽見有人在外面喊他的名字,塗志明問懷裡的秀芝:“媳婦兒,聽見外面有人在叫我麼?”
秀芝沒有回應。他仔細一看,小丫頭睡得十分香甜,口水都滴在了他的胳膊上了。
院子外喊聲再次傳來,這次他聽清了,果然是有人喊他的名字。
輕輕抽出手臂,穿上衣服,出了院子,月光下是焦急的老陳。
“陳叔,怎麼了?”
“棗紅馬要下駒子了,我一個人待在那兒心裡面沒譜,過來叫你一聲。”
倆人急匆匆的往馬圈走,塗志明詢問道:“你咋不跳進院子裡喊我呢?這麼遠我哪兒聽得清楚啊!”
“我可不敢往院子裡面跳。你看咱村那幾個孩子聽人家牆根差點兒聽出人命來。
我這麼大歲數跳你家牆,再看到不該看的咋整?”
塗志明很無語,自己和姜小海情況一樣麼?自己和秀芝是兩口子,姜小海和王蘭香那是小叔子和嫂子。
不過啥關係都不能讓人看,這點倒是真的。
當下也不好說什麼,倆人連跑帶顛兒的到了馬棚。
這間馬棚是隊裡專門給懷孕的馬準備的產房。
母馬懷孕的後期不適合和其他的馬關在一起,那樣看起來不安全,實際也挺危險。
馬和馬之間其實跟人和人挺像的,也有嫉妒、羨慕、憎恨這些情緒。
萬一哪匹懷孕的母馬被其他馬看不順眼,照著肚子來一腳,那可就糟糕了。
所以二十四小時專人看護,晚上和其他馬相互隔離,是很必要的。
兩人趕到時,棗紅馬還沒開始生產,只是焦躁不安的一會兒趴下,一會兒站起,口中發出陣陣嘶鳴。
終於,母馬躺在了地上,後蹄不停的擺動。
老陳和塗志明就遠遠的看著,母馬產駒一般都能獨立完成,不需要人類干預。
母馬躺下不多時,牆角昏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