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志明跨出門檻,揮手示意眾人將傷員輕輕扶進屋內,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溫暖的炕上。
他迅速剪開傷員的褲腳,眼前一幕令人心驚:小腿上血肉模糊,鮮血仍汩汩外流,觸目驚心。
“這是被狼咬的?”塗志明沉聲問道,眉頭緊鎖。
“可不是嘛!”劉曉光接話道,“那頭老狼捱了三槍,本以為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我當時還想去把它拖起來,放到馬背上呢。
誰知這畜生竟然裝死,突然間猛地跳了起來,直撲我的脖子而來。
多虧栓柱就在旁邊,他眼疾手快,情急之下把腿伸了過去擋了一下。
後來大家合力才把狼打死,可栓柱卻被咬成了這樣!”
他嘆息著看著躺在炕上的人,眼神裡寫滿了心疼。
塗志明手持酒精棉,細心地為栓柱擦拭著傷口。那傷口深可見骨,幾個窟窿眼兒血肉模糊,看起來甚是駭人。
酒精觸及傷口,栓柱疼得渾身劇烈顫抖,兩條腿不由自主地一縮一縮的,看樣挺疼的。
塗志明見他滿頭大汗,卻仍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這小子,真是個硬漢!
小鋁盒裡面的酒精棉用光了,他扭頭對秀芝說道:
“媳婦兒,酒精棉不夠用了,你把你做棉鞋用的棉花拿點兒過來,幫我泡點兒酒精。”
秀芝聞言,立即翻箱倒櫃,找出一大塊棉花,放在塗志明旁邊的小鋁盒裡,然後倒入酒精。
按說製作酒精棉該用脫脂棉,可非常情況非常處理,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
就這樣,耗費了三整盒酒精棉,才終於將栓柱腿上的瘀血徹底清理乾淨,露出了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這傷口可不小,得趕緊縫合!”塗志明眉頭緊鎖,“不過我這兒沒有專門的醫用縫針和線,只能先用縫衣針和棉線湊合了。”
劉曉光聞言,爽快地說道:“你就按照你的方法處理吧,用縫衣針有啥不行的?咱們這兒條件有限,將就著用吧。”
“倒也沒什麼大礙,就是癒合後可能會留下疤痕。”塗志明解釋道。
屋裡的人聽了都沉默了片刻,隨後栓柱喘著粗氣,豁達地笑道:“塗大夫,您儘管動手縫吧,疤痕留得越大越好,這可是我英勇的軍功章啊,以後走出去都夠我炫耀的了。”
眾人一聽,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原本凝重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塗志明用銀針為栓柱止痛,然後小心翼翼地縫合了傷口,又仔細地上好了藥。
一切處理妥當之後,塗志明才猛然想起,還未詢問民兵排打狼的具體情況。
劉曉光解釋道:“為了捕殺這幾頭野獸,民兵排可是出動了二十多號人,採用的是伏擊圍堵的戰術。但遺憾的是,還是沒能做到全部殲滅,七頭野狼中只打死了五頭,還有兩頭逃跑了。”
塗志明聞言一驚,忙問道:“跑了兩頭?這眼看就要到集體打草的時候了,村裡留下的都是老人、婦女和孩子,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劉曉光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明天就讓人通知各個小隊,讓大家不要單獨出門。同時,這兩天民兵會加強巡邏,爭取早點兒把逃跑的兩頭狼消滅掉。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此時,夜色已深,雞犬皆息,月亮高懸於天際。
塗志明向栓柱詳細交代了注意事項後,眾人客套了幾句,便架著傷員出了門。
塗志明和秀芝一直把人送到了院門。
王富興臨行前對塗志明說:“你經常一個人去公社,路上千萬要小心。狼的報復心極強,剛死了同伴,這兩天可能會主動襲擊人。”
塗志明笑著回應道:“那可真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