辻政信千不該萬不該,這時候還偷懶乘飛機,諾門罕的制空權完全由人家蘇軍掌控著,“燕子”“黃鶯”們正愁沒獵物可叼,看到辻政信的這架膏藥旗立刻亢奮起來,都搶著要來幹它。
路上這個艱險,儘管飛行員左避右閃,還是中了彈,最後迫降於草原。辻政信到底是機關裡混出來的,腦子轉得賊快,沒飛機他就攔了一輛卡車,並讓駕駛員蛇行前進,一邊躲避蘇軍戰鬥機的掃射追擊,一邊繼續開往目的地。
禍不單行,路上又被遠處滲透進來的蘇軍坦克給瞄上了,咚咚幾炮,把卡車給炸壞了。這真是“脫身要跳黃絲網,豈知又遇罩魚人”,還好,車毀了,人沒事,辻政信倒也有一股激情,索性靠兩隻腳跑進了位於將軍廟的第6軍司令部。
見到張皇失措的辻政信,荻洲還挺樂呵:“你來得正好,明天我們就要舉行全線反擊,殲滅蘇軍了。”
辻政信把作戰計劃要過去翻了翻,發現計劃訂得還行,沒有極品到以為派兩個中隊,就能抄蘇軍的後路。唯一讓辻政信看不慣的,大概也就是這份計劃並非出自他本人之手,所以怎麼看,都覺得那是“缺乏實戰經驗的人編出來的”。
經過辻政信的略加修改,預定中的反擊兵團達到14個步兵大隊,一萬五千人,不少了。
兩個半
1939年8月23日下午2點,荻洲按照作戰計劃,向固守部隊和反攻兵團分別傳達命令,無非是固守的要死守,反攻的則向預守地域集結。
從荻洲,再到植田、辻政信,其實這時都在走著紙上談兵的路線。荻洲的命令不下還好,一下可露了餡。首先是右翼戰鬥異常激烈,派去的傳令兵在外層就被打死了。
反擊部隊方面,接到命令早一點的還好點。比如原據守733高地的酒井聯隊,因部隊編制儲存得相對完整,第一個被小松原看中,21日拂曉就撤出了733高地。那時戰鬥剛剛開始不久,撤也好撤一些。
苦的是後來才被新增進反擊名單的部隊,這些部隊早已處於蘇軍火力包圍之中,哪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撤出來的,而且基層指揮官對眼前的困境看得最為真切,好多人對荻洲的反擊行動並不認可。
大家都在質疑,一線部隊白天作戰,晚上搶修工事,本身已缺吃少喝,疲憊不堪。要是憑藉工事死守,或許還能守得幾日,現在忽然要跑出去跟蘇軍玩衝鋒,這不是“老虎口裡奪脆骨,蛟龍背上揭生鱗”,自己上門找死嗎?
最左翼的第71聯隊這時只剩1800人,大隊長以下軍官全部戰死,但按照荻洲的命令,仍然要抽調兩個大隊參加反擊。諾門罕戰役以來,第71聯隊已三換聯隊長,現任聯隊長森田徹向師團參謀長岡本連連叫苦:“兩個大隊都抽走了,還能剩下幾個人?
又怎麼守得住防線。就算出去反擊,恐怕前進不了多少米,也要全軍覆滅的。”
岡本就是第71聯隊的首任聯隊長,但如今處的位置已經不一樣,他對森田徹的唱衰甚為反感:“就是全體玉碎也要進攻,為了皇軍的榮譽,哪怕前進兩三米也好。”
森田徹被說得啞口無言。
其實這就叫坐哪個山頭唱哪個山頭的歌。森田徹曾經也有著令人難以想象的極品程度,最喜歡做的就是欺負弱者,最擅長的勾當,是在看似不可能的部位,硬生生地切下一塊肉來。他是七七事變的元兇和談判代表之一,對待中國人的態度極為兇惡蠻橫,當時沒有哪一個中國人不討厭他。
白天根本動彈不了,除非晚上還有機會。事實上,荻洲能夠投入的反擊部隊都是趁晚上才陸續到達集結區域,儘管如此,在撤出過程中,他們還是不同程度地受到了損傷。
荻洲任命第23師團長小松原為前敵總指揮。1939年8月23日夜,小松原將師團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