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弟子替他試符。
當然也算不得多大的樂趣。
入門最早的他,可謂是師父手把手教出來,這一教便又是數年。
師父常常教導他,吃虧是福,那便讓別人多吃,他是萬萬不可吃的。
這清奇的邏輯成功將他說服,以至於往後的學習中,他身上也漸漸染了幾分雲痕的性子。
識時務,懂變通。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他不由得輕嘲,二十幾年的時間,月清宗首席宋寒聲都比宋家嫡系宋寒聲活得要長了。
可人人皆知他是宋家嫡系,未來的宋家家主,他的人生也就這般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以至於常常遊走於各種名利場,見識各形各色的人。
他厭惡有之,欣賞亦有。
落在世人口中,他們自私自利,攀附虛榮,阿諛奉承。
可換句話說,不過是利己罷了。
自私是人的本能,利己主義是一種面向本能選擇的生活方式。
他也不例外。
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可就連他同家裡好不容易才有的一次來往,也是三句話不離家族利益。
這樣的日子,讓他漸漸感受不到親情,似乎只剩下冰冷的軀殼,做著機械的指令。
其實他又何嘗不懂。
父親的皺紋不能細數,因為甘願枯萎於舊時光,也要用力將他推向遠方。
如此這般也是為他著想,為他鋪路。
說到底也是為了他好。
只不過……
在他爹的心中,宋家比他更重要罷了……
宋寒聲睜了睜眼,他爹真的喜歡葉翹嗎?
或許喜歡的。
不過更多的是喜歡葉翹頭上的虛名。
,!
只要有利可圖,換誰都行。
換誰,他爹都會叫他去巴結。
他自然也會去的。
不過不情願罷了。
說到底都是世家的禁錮,無論是他爹,還是他……
直到遇見了葉翹。
他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人生規劃,漸漸被打亂變得模糊。
再定睛一看,規劃裡好像多了一個人。
他的心上人。
想起葉翹,宋寒聲面色不由得柔和下來,漸漸勾起嘴角,露了個幸福的笑。
他舒了口氣,覺得今日對他爹語氣重了些,好不容易見一面,不該頂嘴的。
說到底他爹忙前忙後,不也是為了他的幸福著想嗎?
至於抱孫子……
他有他自己的節奏啊喂!!!
宋寒聲長嘆一口氣,扭頭望向窗外的月色,似乎不早了。
罷了。
今日想得有些多了。
他伸手將錦被往上拉了拉蓋住脖子以下的部分,閉上眼,安靜入眠。
絲毫不知,秋風已替他將燭火熄滅,四周漆黑一片,只得看清窗外微弱的月光。
……
月光灑落,斑駁的樹影打在窗上,晚風徐徐而來,樹影也隨之移動起來。
宋寒聲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望了望窗外的月色,似乎才四更天,還未天明。
怎的就醒了?
想來是這幾日思慮太多了。
宋寒聲打了個哈欠,準備繼續睡會兒。
“你醒啦?”一聲略帶關懷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宋寒聲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一激靈,連忙從床上坐起來,瞬間睏意都沒了大半。
他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了坐在床尾的葉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