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因為忌諱沐寂北所說過的,那些個飯食都是用老鼠蟑螂做出來的,她哪裡還咽得下去,說什麼也不肯吃,可是到了後來,她終於餓的不行,竟然學會了和那些犯人一樣,用手抓著吃,哪裡還顧得上那些東西都是什麼,只覺得能吃飽便已經很幸福了。
可是不知為何,從五天前開始,她就沒有了飯食,偶爾的一些湯水也不過是僅能維持著她的生命,她恨不得連碗都一起吞了下去。
所以此刻的柳夢,雙手帶著鐵鏈,跪在地上,面前放了兩隻桶,裡面裝的都是一些嗖了的飯菜,可是柳夢卻滿眼冒光,不管不顧的用手抓起來就往嘴裡塞,絲毫不顧忌一點形象,更是怕有人將這些東西拿走。
孫露看著那些餿水飯食,險些嘔了出來,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個披頭散髮,髒亂不堪的女子,那個人還是她那高高在上的表姐嗎?還是那個自詡高貴的柳夢嗎?這些變化讓孫露半響沒有反應過來。
此刻的柳夢根本沒有注意到來人,只是知道自己實在是餓的不能再餓了,以往她是最講究精緻,最挑剔的官家小姐,可是此刻的她卻是願意為了填飽肚子狼吞虎嚥這些髒的不能再髒的東西。
柳夢一手不斷的舀著桶裡的飯食,一手還時不時的搔兩下頭髮,油光滿面,看起來,骯髒不堪。
白竹的目光有些幽深,他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柳夢的時候,一身華服,滿頭珠玉,整個人氣質尚佳,眼神中還帶著目空一切的高貴,可是如今,看看這個蓬頭垢面,用手往嘴裡塞著飯食的女子,白竹忽然覺得,很多時候,死對於一個人來說實在是太幸福了。
想讓一個人痛苦,那就要把她在意的東西,踩入到泥土中去,就像沐寂北一樣。
沐寂北勾起粉嫩的唇畔,邁著步子,不急不緩的走到柳夢面前。
本是埋頭苦吃的柳夢,卻突然發現那木桶旁多了一隻漂亮的鞋子,動作一頓,目光久久停留在那隻鞋子上,不能離開。
鞋子的鞋頭處是一朵藍色的牡丹花,層層疊疊的花瓣都是用綾羅硬紗交錯出來的,花蕊是白色的細小琉璃珠,十分精緻,更為巧妙的是,那花朵上面竟然還落著一隻蝴蝶,是軟金雕制,栩栩如生。
鞋的兩側分別是一塊輕浮雕白玉,嵌在鞋上,宛若天成。
柳夢順著這隻鞋子緩緩抬頭,向上看去,卻瞧見了一張她這輩子都不想瞧見的臉。
柳夢怔怔的沒有說話,沐寂北卻笑的溫柔,伸出一隻保養的極好的小手,輕輕幫柳夢拿下了一粒粘在髮絲上的飯粒,和柳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笑道:“別急,慢慢吃。”
柳夢突然不做聲了,別開了頭,雙眼直直的盯著木桶,也沒了動作。
柳夢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沐寂北怎麼會在這,完好無損的在這?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父親還不救自己出去,他可知,自己在這裡都過的是什麼日子?
更可恨的是,竟然還要這個她素來想一較高下的人,瞧見了她這麼狼狽的一面。
沐寂北問侍衛要了一柄瓢,舀了些餿水,送到柳夢嘴邊,一點點幫她餵了進去:“吃這麼快,倒是也不怕噎著。”
白竹眼神幽深,沒有開口。
而暗處的初一的心卻是一抖再抖,殺人不過頭點地,可這沐寂北卻是這麼折磨人,生生將你所有的驕傲踩到腳下,遠比殺了柳夢更讓她生不如死。
初一看看自家主子,不由得又是一個寒顫,這都什麼情況了,主子的目光依然只停留在那丞相府的五小姐身上,略顯柔和,他真。真是…服了…
“怎麼不說話?難道是白副統領對你用了刑?”整個刑堂一片寂靜,只有沐寂北溫柔詢問的聲音,卻讓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柳夢到底是不同於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