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眉頭皺了又皺,真的是有些憋不住了。
難怪方時運要罵他。
“那個…陸小姐,你現在手上這份材料是華世的內地子公司和當地企業協議吧?”
夏晚好心提醒,“或訴或裁的條款在港城可能可行,但在內陸的法律實踐一定是判定無效的。”
“所以呢?要怎麼辦?”陸黎一瞬眼睛又亮了,瞪著一雙澄澈且充滿無知的眼睛看夏晚。
“所以,既然華世的子公司是甲方,可以遵循我們的要求把這個條款改為有效條款。”
“那要怎麼改呀?”
“參照這家子公司以往的處理經驗呀。”
“可是我不知道以往怎麼處理啊。”
“如果你不清楚,可以把之前過審的協議翻出來參考…”夏晚忍不住問了一句,“陸小姐是學法律的嗎?”
“嗯!”
“……”
陸黎笑著露出兩顆小梨渦,“但是我成績不好。”
成績不好,和法盲是兩回事吧,這個水平……
夏晚嘆了口氣,“我幫你看看吧。”
陸黎粲然一笑,騰地站起來,“你坐我這,你想吃什麼?我讓人送過來!”
“我不餓。”
夏晚快速地瀏覽了一下合同,指導她標註出了幾個常見的錯誤點。
陸黎眉開眼笑的,突然又問她,“你現在肯定很不方便吧?身上有哪裡癢嗎?我幫你抓!”
夏晚震驚。
這句話簡直是直擊夏晚的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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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就是這樣的,正事上抓不著重點,在一些不著調的事情上反而很厲害。
這些天以來她最尷尬的事情不是洗澡,不是上廁所,就是撓不著癢,除了江曼她誰也不好意思說。
沒想到陸黎這麼精準地捕捉到了這個點。
夏晚沒客氣,“我脖子後面確實有點癢…”
“這裡嗎?”
“往右一點。”
“這裡嗎?”
“對了…”
陸黎跟她距離很近,突然間鼻尖像是蹭到她頭皮上一般,她又是一笑,“夏小姐,你好香啊。”
夏晚如耳鳴了一瞬間。
兩個小孩將臉埋在她髮絲之間淘氣的模樣突然就閃到眼前。
“晚晚姐姐,你好香啊。”
曾經近在眼前的姐妹花,她無數次想著要護她們順遂無虞地長大。
可是不過半年光景,她見不到摸不著。
她很輕地嘆息,越來越不敢細思。
陸黎長得像個小孩,說話像小孩,舉動也像個小孩,沒有任何邊界感和防備地親近人,果真是被陸太太從小保護得很好的女孩子。
夏晚突然就很羨慕她。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誰希望自己時時刻刻揣著警惕生活,誰不希望被捧在手裡長大呢。
她自己也不過才26歲的年紀。
心裡湧上陳腐的酸意,一種摺疊了將近20年被呵護的渴望倏然被拆開,卻發現裡面全被填滿了深深淺淺的傷。
她的單純天真,早被夏家一口一口,吞噬殆盡。
門被敲響,打斷了夏晚的傷春悲秋。
“小黎在幹嘛?是不是又偷懶怠工。”人影還沒出現,聲音先到。
陸黎拍了拍小心臟,“你嚇死我了,我以為是時運哥。”
夏晚朝門口看去,陳若鶴也正好看向她這一邊,眸色裡是意外,三兩步走進來,“不光偷懶,你還找幫手。”
陸黎是方時運板塊下的,按道理和陳若鶴是敵對關係,但他對陸黎卻是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