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連夜做了很多夢。
先是夢見了在醫院裡,6歲的她腳上流著血,到處找方時運,找不到,把走廊上一大片一大片全都是她的血跡。
然後夢見回到大四實習時,誤闖了上楊道會館,隨身攜帶的相機怎麼藏都藏不住,哐當落在了老闆腳底下。
她渾身冒冷汗,老闆說,要麼在他的場子裡幫他賣一週的酒水,要麼叫夏家來贖人。
緊接著她佯裝得無比冷靜,說在牌館就用打牌的方式解決問題。如果她贏了,放她走。輸了她給老闆賣酒水一個月。
老闆嘲笑她,笑她連籌碼都沒有,拿什麼跟他堵。
這時候二樓的包廂裡有位先生給她送來了一輪賭注。
畫面一轉,老闆變成了陳若鶴,告訴她剛才借給她的那注籌碼,要還他十注才能走,不然就在歌房裡賣酒賣一輩子……
她驚醒。
心跳得厲害。
又閉了閉眼睛。
“做噩夢了?”
她突然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男人身上的冷木香讓她心神回籠。
她仰頭,看著他拾掇得清爽的面孔,“沒事。”
鬆軟麵包的香味暖暖地鑽入鼻腔,她朝餐桌上看過去,“你還做了早餐?”
“你好好吃飯,我先出門了。”男人落吻。
“好。”
她目送著方時運離開,起床,看了一眼餐桌上的東西。
簡簡單單的三明治,用料卻很豐富,夾了牛排,雞蛋,蔬菜。
她不覺一笑,又心酸。
大概是,昨天林洛跟方時運很嚴肅地強調了要盯著她好好吃飯。
真正的親人關心的永遠是她有沒有吃飽,有沒有受欺負。
她蹋著拖鞋去刷牙,突然回憶起剛剛的夢境。
奇怪了。
當年她明明在贏了一局之後,堅持再玩一輪,把籌碼如數贏回來還給包廂裡的先生了。
怎麼陳若鶴那天還說她欠著她一輪籌碼。
不過她也沒有深思,洗漱後,認真地吃過早餐,就開車去了tyax在雲城的分公司。
她跟著地圖到了金融中心一旁的新寫字樓。
tyax的辦公室很新,像是駐入不久。
她走到前臺,詢問,“你好,我找潘路經理。”
她昨天默默記下了合同上負責人的名字。
“好的,請稍等。”
不多久,一箇中年專案經理過來,看她是生面孔,“你是?”
夏晚,“我是林氏集團的法務經理。冒昧打擾了,有些專案上的事情我想找您核對一下。”
潘路略顯訝異,但很快接上話,“沒問題,我們到會議室去。”
中年男領她到了會議室,人卻找藉口離開。
片刻後,她察覺身後似乎有人經過,回頭,一個身影快速地閃過去。
她困惑了一瞬,沒當回事,剛扭回頭,門口的身影又是一晃。
恰逢進門的潘路,夏晚問,“潘經理,剛剛有個人影晃了一下,您看見了嗎?”
“走廊嗎?我沒看見有人。”
潘經理話音剛落,外面的人似乎手機掉地,啪了一聲。
潘路感覺那一聲完全是打在他臉上。
夏晚沉眼,“沒有別人?”
潘經理嘴角一抽,“夏小姐,可能是…進了誰家的狗撞到了什麼東西?”
夏晚溫和地笑,眼裡蘊著厲色,“潘經理,我說我姓夏了嗎。”
她果然沒有想錯。
tyax一定有問題。
“狗。”她平靜複述。“沒事,我幫你們抓。”
她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