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居高臨下看著那張氣憤到扭曲的臉,看著看著,她咧開嘴笑了起來,“您剛才也聽到了,是遊兒自己想動手。
從您和夫君害死金氏那一刻起,馮家的路就註定了。
我瞭解您的。
最先動手的一定是您,您籌劃著殺金氏,您讓夫君幫您一起。
您養出來的好兒子又給您養了個好孫子。
這是馮家應得的!是您應得的!
那個詞是叫‘咎由自取’吧?”
馮家老太太幾乎把眼睛瞪裂了。
什麼叫她應得的?!
她一輩子勤儉,起早摸黑供兒子唸書,讓一家人到了京城。
她為什麼要殺金氏?
還不是為了為了正彬,為了馮家?
好不容易熬出了頭,怎麼能被金家拖累?
他們又不是什麼有底氣的人家,根本經不住那種波折。
說來,這能怪他們嗎?
正彬當時只是一個小小的六品官。
要是太師早早把正彬扶起來,讓馮家在官場上有頭有臉,他們固然救不了太師,但勉勉強強能保一保金氏。
她是討厭金氏不假,但金氏當時懷著孩子,那是她的大孫子!
但凡能保,她才捨不得傷了她的大孫子。
她的一生奉獻給了兒子、奉獻給了馮家,她是馮家的功臣!
可老來她得到了什麼?
她的命好苦啊!
兒子死亡的悲痛、孫子背叛的惱恨、不能言語和動彈的恐懼,所有的負面情緒節節攀升,裹挾著她,血氣直衝腦海,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斷開了一般,老太太兩眼一翻,氣得昏了過去。
徐夫人笑得前俯後仰:“您看,這就是您說的好果子呀!”
這一刻,她覺得好暢快。
沒有惴惴不安,沒有進退不得,她渾身都是力氣、直直投入了面前的泥沼之中。
誰也沒比誰高貴。
都爛了,一塊爛了!
徐夫人走出正屋。
馮遊站在院子裡,仰著頭看天,不曉得在想什麼。
“遊兒,”徐夫人走過去,柔聲細語地問,“你祖母病得好重呢,是不是該給她請個大夫?家裡還得置靈堂,等把你父親接回來,家裡得辦喪事。好多事情哩。”
馮遊扭頭看她。
明明臉上全是眼淚痕跡,表情卻是笑著的,滿滿都是雀躍,兩者合在一塊,滑稽極了。
馮遊便問:“您這麼高興做什麼?”
徐夫人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對,我不能高興,我現在是傷心的。”
說著,她用雙手把唇角往下扯。
“你放心,”她道,“我很會哭的,我最擅長的就是哭了。”
兩刻鐘後,醫館大夫上門。
馮家老太太還未醒。
大夫診斷時,徐夫人摟著兒子站在一旁,泣聲道:“夫君走得突然,婆母傷心極了,就這麼倒了下去……”
“似是偏枯之症,”大夫道,“勉強能保住性命,但往後恐是要常年臥床。”
徐夫人垂下了眼簾。
誰也看不到,她眼底亮起來的光。
午後,順天府來馮家問話,這才曉得老太太倒下了。
楊府尹一個頭兩個大。
一位侍郎自殺,偏又牽連著另一案子,早朝時聖上很是關注,滿朝文武議論紛紛。
他能斷言,不用三五天,滿京城老百姓都會談論馮正彬謀害發妻。
畢竟,朝堂傾軋,普通百姓談不明白,夫妻紛爭、婆媳矛盾才是經久不衰的話題。
即便那位髮妻的身份有點敏感,但她是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