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氏接手也就兩年,且尋常來說,兒媳婦接賬,除非婆媳關係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否則沒人去翻之前的買賣是否合理。
也就是陸念,奔著的就是你死我活。
沒有讓岑氏“解釋”,陸念替她說了:“不懂生意、運氣差,再來一條,識人不清叫中人哄了價,你說你到底能幹什麼?”
岑氏氣極反笑,當然氣是假氣,笑是真笑,有恃無恐:“在我伯父出仕之前,岑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人家,即便在我出嫁那年,岑家也就是京裡普通的官宦人家。
我學過一些管家本領,但確實不夠精通,尤其是面對定西侯府這樣的大家業,我的確心有餘而力不足。
小三十年裡,如你說的,吃過虧、踩過坑,但總歸沒有功勞也有一份苦勞!
能耐不夠,現如今全交給阿駿媳婦了,我省心、你也放心。”
陸念也笑了,手扶著桌上的木箱子,問:“西街口那家酒肆,我當初特特留給阿駿的,地段好,生意興隆。
在你手上沒有減利,但自從交給弟妹後,這是她管著的那批陪嫁鋪子裡、出現下滑的三家之一,且是最嚴重的一家。
你說為什麼?”
“你該去問……”
陸念直接打斷了她:“這兩年裡,西街上有三家原本做別的生意的鋪面突然轉了營生、也做酒肆營生了。
價格偏低,招呼賣力,逼得原本其他幾家也不得不降價,阿駿那鋪子不降,買賣難做,跟著降,利潤變少。
而原來供貨的獵戶等等卻漲價了,因為新的三家收貨給錢更多。
一來一去,再折騰一兩年,那酒肆怕是要賠。
你知道那三家背後的東家是誰嗎?
同樣下滑的另兩家鋪子,出了什麼樣的問題,要我告訴你嗎?”
岑氏嗤笑一聲,反問:“你是說,我在暗處指手畫腳,拉攏了一些鋪子,自己貼錢、虧本去壞阿駿的生意?我圖什麼?”
“圖鋪子呀!”陸念一點沒有被問住,反而答得歡喜極了,“那三家的地段再好不過了,哪怕是你當年再眼紅、也不敢把這三處轉賣,因為一眼可見的不合理。
不減利,已然是吃下了多餘的盈利,但你交接得太突然了,一場急病拖久了,實在拖不住弟妹,只能咬牙切齒、心有不甘地把中饋交出去,這三家鋪子也沒有弄妥當。
想來想去,只能用這下作法子,暫且貼些銀錢,過幾年酒肆開不住了,再找個中人來買,掌櫃的從前敢給你做成不減利,難道以後就不會好言好語勸弟妹轉手?
哪怕是不成功,光你這近三十年在陸家賺的,虧出去也就九牛一毛!”
“說夠了沒有?”岑氏徹底拉下了臉,訓斥道,“編故事一套一套的,全是渾話!這些話,你與阿駿夫婦兩人,與你父親,你自去說!你且看看能不能說得通!”
一路拍桌子拍到現在,陸念這才在岑氏身上看到了“戒備”。
岑氏怒了,陸念反倒越發愉快了,她把一張張紙都收回來,拍回木箱子裡,又把蓋子合上:“從小到大,我和父親、阿駿說什麼話是能說得通的?”
“那是你就不佔理!”岑氏一字一字道。
“所以呢?”陸念拿起桌上茶盤裡倒扣著的茶盞,手指輕輕摩挲,“這麼多的銀錢究竟去哪裡了?總不至於是叫你拿去補貼孃家了吧?”
岑氏偏過頭去,憤憤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等侯爺回府,我定要與他說說這事,你今日實在太過分了!”
啪——
茶盞跌落,碎片四濺。
岑氏一時愣怔,去看陸念,只見陸念臉上笑容肆意,眼神張揚,那茶盞分明是她故意往地上摔的。
“過分嗎?”陸念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