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口難辯。阿念母女兩人揣著明白作糊塗,誆得夫人、阿駿他們各個不信我,這把歲數了,莫名添個不相干的女兒……”
馮泰與他添酒:“解鈴還須繫鈴人。”
“阿念恨不得給我套一身的死結。”定西侯又氣又無奈。
馮泰建言:“或者,您與柳娘子談一談,由她出面再和姑夫人說?
當年您支援柳娘子銀錢,本也沒想過讓她還,但柳娘子是個頂真硬氣講道理的性子,她說還、也確實還清了,她的人品還是值得信任的。
此番依姑夫人的意思進府,她定然有她的考量。”
定西侯撫著酒盞。
原先,他是有向柳娘子詢問的想法,後來叫陸念鬧了兩回,也就作罷了。
本就沒有私情,難道要質問“為何塞個女兒給我”這種沒意思的話?
問也白問。
結症在陸念身上,柳娘子能答什麼?
現在叫馮泰這麼一提,定西侯思量好一陣,還是點了頭。
死馬當活馬醫吧。
萬一柳娘子真能說通阿念呢。
事已至此,定西侯也沒管是不是夜裡,讓馮泰去英園請人。
等了約莫一刻鐘,柳娘子來了。
時隔多年,他其實早就記不清柳娘子長什麼模樣了,但此刻一照面,見她站在油燈光下的身影,那些陳年記憶又翻湧上來。
身形好似變化不多,依舊能稱得上挺拔。
再看五官,老自然是老了,卻也又好像沒有老那麼多。
這種一晃時光荏苒的感覺搖晃心頭,是閨中張牙舞爪的阿念與被餘家折騰的發瘋了的阿念,是渾身染血求救的柳娘子與眼前陌生裡還透著點熟悉的婦人,叫他很是感慨。
定西侯不由嘆了聲,是他老了。
“坐吧,來說說,”他的聲音也啞了,“阿念是怎麼和你講的,你又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