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雙手顫抖著將面巾緩緩解掉,露出了她那張已然扭曲且醜陋不堪的臉。
“啊……”
旁邊有膽小的丫鬟已然尖聲叫喚起來。
李雲書亦是嚇了一大跳,雖說聽趙景華提及過立春毀容之事,卻也未曾料到會這般嚴重。
他自幼生活在書香官宦之家,身邊基本上沒有醜陋之人,猛然瞧見立春的臉,他只覺一陣噁心欲嘔。
“呵,少爺您這是看到我這張臉覺得噁心了?莫說您噁心了,我自己看到這張臉都想嘔吐。”
立春的聲音尖利刺耳,神情愈發變得癲狂起來。
李雲書側過臉去,根本不敢去瞧她。
“立春,你染上這天花而毀容,這實非是誰能控制之事。但你是因去照料望哥兒才感染的天花,原本是有功勞的。”
“正所謂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咱們李府向來是賞罰分明的。我和你們少奶奶原本還打算明日便賞賜你們的。卻不想你竟想不開來行刺我。”
李雲書滿臉的惋惜之色。
“哈哈,賞我什麼?二百兩銀子嗎?放我回家與家人團聚?”立春連連發問道。
“你竟然偷聽我和你們少奶奶說話。還有沒有點規矩了?”李雲書著實沒料到這丫頭竟敢如此膽大包天地偷聽他們說話。
“呵,偷聽?我若不偷聽,又怎能知曉你們的打算?又怎能知道你們要再度將我推進火坑?”立春的臉色愈發顯得猙獰可怕。
“給你銀子,放你歸家難道不好嗎?”李雲書實在不明白立春為何如此抗拒。
“少爺您不知道,難道少奶奶也不知道嗎?我母親早逝,父親續娶,從小我便在家如牛似馬般地長大。”
“後來父親貪圖錢財將我賣入侯府,我一路奮力向上攀爬,終於成為了少奶奶的大丫鬟。那時我好開心啊!少奶奶平日裡對我甚是和善,我亦付出了十二分的忠心,事事都為她預先考慮。”
“可一朝發生變故,少奶奶卻懶得再為我費心思,竟如此輕飄飄地趕我回家。即便賞我重金又能怎樣,就算將多年的積蓄都給了我又能如何,帶著這些回到那虎狼之窩,不過是我的催命符罷了。”她神色滿是哀慼。
“那你大可以跟我和你少奶奶講的呀,只要你講了,我們必定不會讓你歸家,定會妥善安置好你的。”
“講了又能怎樣?我如今這副鬼樣子你們還會留我在府上嗎?或者是給我找個人嫁了?哪個好人看到我這般模樣會願意娶我?”
“平安?小五?還是侍書?你們當中誰願意娶我?”
被點到名的幾個人皆被嚇得連連後退。
“哈哈哈,憑什麼我要容貌盡毀,半生漂泊無依,而您一家卻能其樂融融呢?真當是把我視作一條狗了嗎?需要的時候就拼命使喚,一旦無用了就踢得遠遠的。”
她緊緊地握著拳頭,渾身顫抖著,仿若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既然我過得不好,那就讓您一家來陪著我吧。我不過是一條爛命,換您一家子的尊貴人,不虧。”
立春咧開嘴,笑得格外燦爛。
“你這是何意?望哥兒是你推下水的?阿景也是你害的她?”李雲書睚眥俱裂,悲憤到了極點。
“怎麼?就不可能是我做的嗎?全都是我乾的。痛苦嗎?難受嗎?”立春盡情欣賞著李雲書那驚駭且痛苦的表情,滿意至極。
“哈哈哈……我也想讓您這樣的尊貴人來嚐嚐我所遭受的痛苦呢。”
“平安,小五,侍書,給我抓住她。我定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李雲書咬著牙,滿心的恨意將他緊緊包裹。
“你休想得逞!我的命只能由我自己主宰。”立春迅速朝著荷花池邊奔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