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院落,水霧繚繞,四面微光輕浮,渾然交接成幕,端是夢幻迷離。
雲湖小築,楚家前任家主楚無涯之居所,更是楚家禁地,若無宣召,即便是現任家主楚嶽林也不得擅入。
此地雖喚雲湖小築,但實際上卻並不小,整個院落樓臺水榭可謂是一應俱全,佇立於偌大的雲湖湖心,很是氣派。
自水牢押送而來的姜銘,到了此處之後,眉心處便被封入了一枚囚魂印,手腳上的鎖靈銬更是再度加了一副。
足以可見,對於賀林,楚家的忌憚非是一般。
過了前庭,姜銘一路被押入了內堂之中,入眼所見,一座流雲竹塌橫臥,點點靈輝流轉,煞是惹眼。
紗帳之下,更是有著好幾味玄階上品靈參靈芝散佈,散出陣陣透人心脾的藥香。
望著眼前這一幕,姜銘只感受到了兩個字,那便是奢侈!
光是這座流雲竹榻,便是一件同樣不在玄階之下的靈器,造價不菲。
竹榻之上但見一位白髮老翁斜臥,身著鎏金長袍,同樣有著靈輝流轉,似具備蘊靈之能。
金袍老者白髮白眉,年事極高,一副老態龍鍾的模樣,一眼望去,滿是遲暮之象,儘管此刻尚有生息,但依舊難掩那等行將就木。
而這便是楚無涯了!
“父親,賀林帶到。”楚天鈞恭聲見禮,並揮手屏退了隨行而來的幾名隨從。
竹榻之上的老翁隨即緩緩睜開雙眼,對楚天鈞微微點了點頭,而後擺了擺手,示意其可以離開了。
楚天鈞自然不可能放心將賀林這般留在這,但對於自己父親的命令卻又無法違逆,只得躬身告退。
“無涯老怪,你就這般放心的遣散了他們?”面對楚無涯此舉,姜銘緩緩開口道。
擁有著賀林全部記憶的他,對於眼前這位老翁自然也不會陌生,當即是以賀林一貫的風格開口。
“這是老朽的誠意。”楚無涯神情嚴肅且認真的看著姜銘說道,而後便是徐徐自竹榻之上坐了起來,盯著他,繼續道:“你我而今處境相差無幾,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了,所以……來做筆交易如何?”
“交易?”
姜銘咧嘴一笑,同時揚了揚手上的鎖靈銬,道:“就這樣談嗎?那你的誠意,可過於淺薄了。”
聞言,楚無涯卻也是一笑,略帶著些許恭維,道:“面對你,老朽可不敢再大意了。”
一個“再”字,很直觀的道出了楚無涯心頭的忌憚,對此姜銘也深有體會,因為根據賀林的記憶,眼前這老翁會是這般模樣,可是賀林的傑作,於三十年前的那場大戰之中所做的暗手。
那一戰,不但為玄穹謀取到了葬淵造化的契機,更是一舉重創了雲門多位高層以及雲陽三大皇族。
其中的楚家楚無涯更是身染當年由他們所親手造就的血瘟,一身血肉真靈潰散,這三十年來苟延殘喘,依靠著煉身為器的自殘手法,方能保得一條殘命留存至今。
賀林當年也是夠狠,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還不夠,更是在此血瘟之中加入了湮魂咒,而今楚無涯雖是未死,但命魂沒日沒夜的遭受那等萬蟻啃食之痛,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接下來,是你自己上呢?還是由我繼續?”姜銘暗自向賀林詢問,這段恩怨本就與他無關,眼下自然是不太想摻和。
賀林卻是不為所動 ,只淡淡的道:“你自己看著辦就好,但要記住一點,雲陽三大皇族包括雲門在內,沒有一個好東西。”
“呵,怨氣倒真是不小。”聽罷,姜銘不由嘀咕了一聲,隨即言歸正傳,看向楚無涯,道:“我還是那句話,你的誠意不夠,畢竟當年你們所作所為,可足以讓我殺你們千遍萬遍都不夠解恨。”
倏料,楚無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