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路上,腿腳不便且有傷在身的羅芸,被兩名天虎門弟子以簡易的竹椅抬著,目光卻是緊鎖在一旁的姜銘身上。
自小鎮出來之後,姜銘便是沒有再與羅芸搭過話,甚至是在有意避開羅芸,這讓羅芸幾番想致謝也找不到機會。
終於,在翻過了一座山頭,眾人暫作休整時,羅芸找到了機會,提著一個水袋,一瘸一拐的來到了姜銘身旁。
“此次我們能夠安然脫險,真是多虧了少俠,不知少俠可否告知名諱,以便日後相報救命之恩。”羅芸遞出水袋,誠心致謝。
姜銘看了她一眼,卻是並沒有伸手去接,態度也很是生冷的回道:“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至於我的名字,姑娘你不會想知道的,抓緊時間休息吧。”
說完,姜銘便是徑直轉身離去。
羅芸見狀,則是一臉的茫然,不明所以的愣在原地,不明白這之前還彬彬有禮,讓人頗具好感的少年怎就突然間如此生冷了起來。
姜銘也知道這麼做多少顯得失禮,但面對眼前這個葉辰之死的參與者之一,姜銘實在是再難如之前那般客氣。
甚至若非看在羅芸涉險解救小鎮民眾這一舉動上,姜銘或許都不會為其擋下何長老那斃命一擊。
傍晚時分,眾人在姜銘這一路護行下,安然的抵達了天嶽宗的領地。
咚咚咚——
然而,伴隨著姜銘的到來,急促的洪亮鐘鳴卻是響徹了開來。
此乃天嶽宗的預警之鐘,一般只在有強敵來犯時才會敲響。
很快,成百上千名天嶽宗弟子,便是如同潮水般湧了下來,將姜銘同小鎮民眾給圍了起來。
瞧著自家門人此等陣仗,羅芸也不禁有些懵了,剛欲開口呵斥,便見大長老傅景城,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小友這是何意?你我兩宗恩怨應是已經了卻,如今小友此等陣仗是為何故?”傅景城滿眼敵意的看著姜銘,沉聲問道。
姜銘卻是並不理會,而是回頭看向了後方竹椅上的羅芸,道:“剩下的便交給你了。”
說完,姜銘便是自顧自地的邁步向外走去,圍堵於此的天嶽宗弟子自然是不敢阻攔,紛紛讓道。
這時,傅景城方才是注意到羅芸的存在,連忙迎了上去,看著受創不輕的羅芸,一時間老淚縱橫:“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
“大長老……”
羅芸看著這比之以往蒼老了許多的傅景城,也是泣不成聲。
隨後在羅芸的請求下,天嶽宗接納了小鎮民眾,給他們安排了住所,至於那些天虎門弟子,則被收編為了雜役。
是夜,冷風習習,天嶽宗歷代宗主的靈祠前,羅芸卻是止步在了門外,沒有進去的打算。
此刻羅芸已經知曉了姜銘的身份,明白了姜銘對自己為何會突然變得那般生冷起來,同時也知曉了自己父親身亡的事情。
按理說,作為子女的她,如今合該前去祭奠,但奇怪的是,對於父親的死訊,羅芸卻並沒有展露出什麼悲切之態,甚至不願靈前上香祭奠。
“小姐,都已經過去這麼些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宗主嗎。”靈祠前,傅景城沉然嘆氣道。
羅芸卻是冷聲反問道:“試問,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給自己女兒施下攝魂之術,不顧我之名節,只為促成逼死他人之局的父親,他配得到我的原諒嗎?”
“可他終究是你的父親……”
“父親?呵……哈哈哈,從他為我種下攝魂之術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了。”羅芸雙手緊握,言語之中滿是恨意,而後便是甩袖轉身離開,沒有踏入靈祠祭奠。
望著羅芸那遠去的身影,傅景城張了張口,似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卻是悉數化為了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