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舟之上,姜銘盤膝坐於船頭,掌中四塊魔骨魔氣繚繞,倒是並沒有被姜銘清除掉。
後方,白小禾與蘇柔則沉浸在計劃成功的喜悅當中,對於此番遠遊可能會遭遇的危險,那是一點都不在意。
反倒是姜銘自昨夜妥協之後,便顯得有些沉悶,尤其是蘇柔那一臉平靜的說出蘇家只剩下她一人時的模樣,久久在腦中揮之不去,令他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
蘇柔作為雪月宮的精英弟子,更是最為拔尖的那一撥,二十歲不到的年紀,便已塑成了無缺的玄靈之體,並且距離闢海境更是隻差臨門一腳,乃是天才中的天才。
這樣的一位天驕,前途可謂無可限量,尤其是南域現今靈氣正在復甦的情況下,以這丫頭的根骨天資,尊者境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是如今這丫頭卻因為所謂的一見鍾情,自毀前程,甚至棄掉了雪月宮的一切,追著他這麼一位不過兩面之緣的伐魔之人,去沾染那等隨時都可能殞命的危險,這是為什麼啊?
為了一個僅僅只有兩面之緣的人,有必要做到這等程度嗎?
姜銘想不通,也看不懂,更難以消受。
但是當蘇柔學著白小禾以性命相威脅時,姜銘還是選擇了妥協,因為白小禾或許只是裝裝樣子,但這丫頭估計會來真的。
可現在知曉了蘇柔已是蘇家獨苗的這一情況後,姜銘開始後悔了,心頭更有一絲擔憂,擔心自己真能護得全對方嗎?
畢竟,伐魔之路,危險重重,西域那邊情況更是不明,保不準早已有魔尊或是魔君破封,甚至不乏重塑魔軀的,那等存在可遠非在南域這邊所遇見的魔尊與魔君能夠相提並論。
忽然,一陣香風襲來,姜銘收起了掌中魔骨,偏頭看向那一副乖巧模樣挨著自己坐下的蘇柔,不由開口道:“要不還是……”
蘇柔伸出手指輕按在了姜銘的嘴上,對著他搖了搖頭,微笑道:“我知道小師叔在想什麼,我也知道我很任性,更明白那所謂的一見鍾情你也壓根不信。可是啊,人家就是喜歡啊,我這人就這樣,藏著掖著算個什麼事,就算被拒絕了又怎樣?挖自家宮主姐姐的牆角,沒有半點心理負擔的好吧!所以小師叔不用覺得這一路要對我怎麼怎麼樣才能安心,而且我也沒有那麼嬌弱。另外,作為一名修士,修行一途本就是要往更高處攀登,入世歷練是必須的,留在南域只會侷限自身,至少在劍道上,我不會再走出多遠,但是跟在小師叔身邊那就不一樣了。”
“可是會很危險,而且這份因果,本就不該讓你沾染。”姜銘輕嘆道。
“可我已經沾染了啊,不久前我與白姐才斬了一位魔染的妖皇呢。”蘇柔滿不在乎的開口,那表情甚至還有些驕傲。
姜銘毫不客氣的一指頭點在了這丫頭那光繭的額頭上,“都差點交代在那裡,還嘚瑟呢?”
“哼,就嘚瑟。”
蘇柔吐了吐舌頭,揉著額頭,哼哼道:“所以啊,小師叔就不要想那麼多啦,我輩修士既已決心修行登高,那便理應生死自負,更何況我還有小師叔罩著呢,伐魔一途又怎麼啦,不也是一場歷練嘛。”
話已說到這份上了,姜銘也知道自己再怎麼說,這丫頭也不會聽了,於是轉而問道:“那你師尊呢?咱們這一去可不知多久能回,你不想她嗎?還有雪月宮內就沒什麼你掛念的人了?”
聞言,蘇柔雙手撐著甲板,仰頭望著天空,緩緩說道:“還好吧,至於雪月宮內,小師叔你覺得除了我那個暴力狂的宮主姐姐以及師尊外,我會有掛念的人嗎?”
“呃……”
這下給姜銘整不會了,因為應雪玲之前的確說過這丫頭在雪月宮內很孤僻,很少與宮內弟子交流,唯有心情大好的時候,方才會與這些弟子接觸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