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照老兄你這麼說,如今也只能按照陛下的意思,看你閨女如何抉擇了?”
另外一人臉上沒什麼變化,表情依舊板正。但也看向了夏溢之,伸出有些滄桑的手,上面因為常年握著毛筆桿,長出了許多老繭。
拍了拍夏溢之的肩膀。
“我瞧著殿下似乎很喜歡知元,既然能被殿下挑去身邊做伴讀,想來,即便是錯過了忠勇侯這麼一樁好親事,將來也不愁。”
“溢之,你也不必如此操心。”
夏溢之心中煩悶,也知道自己這兩個好友是出於好意才在此陪自己,能有知心人說說話已然是不易。
如今的官場,人心隔肚皮,伴君如伴虎。
“你們說的我又何嘗不知…可,倘若真的是殿下繼位,你我恐怕難安矣。”
他說的是反話。
弦外之音,也只有多年同窗能夠讀懂。
恰恰相反,夏溢之擔心的是公主殿下恐怕只能做個空殼子的大梁儲君,無數人盯著皇帝的龍椅,遠到邊陲之地的世子殿下,近到朝堂之中異心之人。
到時候,無數魑魅魍魎,揭竿而起。
沒了老皇帝的庇護,殿下還能像現在這樣意氣風發逍遙自在嗎?
答案仍舊是未知數,一介女流之輩,恐怕真的得到了皇帝的寶座,也做不出來什麼大事。
這天下不管是誰的天下,只要小心行事,他們做臣子的,那就還是臣子。
但知元如若成為公主的伴讀,將來新皇繼位,必定會清算夏氏一族,不會留下任何活口。
這是他目前最為擔憂之事,乃是心頭大患。
“溢之…依我看呢,你若是真的擔心,就抽空尋個由頭,將你那閨女尋來,好好的說教一通,說不定你那閨女就能聽進去了。”
另外一人,繼續拿起自己的筷子,終於夾到自己饞嘴已久的那塊嫩羔羊肉,放入嘴中,大快朵頤。
“也罷,如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
“今日是我耽誤了各位兄弟們吃菜喝酒,改日一定陪上,去今洲城中最好的酒樓子,屆時各位兄弟們愛吃什麼,愛喝什麼,老夫說到做到!”
他雙手端起自己的酒盞,朝著桌上的兩人敬了一杯,一飲而盡。
……
今日是圍獵的正式日子,已經陸陸續續有慢一拍的王公貴族,趕到了圍獵場地,自然也有倍受矚目的文王。
他乃是先帝的第十四子,只可惜,母妃乃是一介行宮宮女,所以自出生那日開始就被先帝厭棄。
屋漏偏逢連夜雨,又沒有被有家世的妃子收養,最後靠著命長硬生生熬到了皇帝登基,按照律法規定,這才分到了一塊彈丸小地。
自此遠離今洲,走馬上任。
可這邊陲小地,山窮水窮人也窮,油水也少的可憐,哪能和以前在皇宮的逍遙日子比。
縱然在皇宮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可到底也是皇帝的龍子,皇家的血脈。
再怎麼樣,後宮之內,朝堂之中也要給他幾分薄面。
“文王殿下,有失遠迎。”
這時候幾位將領圍了上去,他們也是剛剛才到。得到陛下的詔令,連忙就將手頭的事務交代給手底下的人,火急火燎的快馬加鞭,幸好沒有錯過正式的日子。
“老李,老周,你們跟小王客氣什麼,父皇還在那會兒,咱們幾個,可沒少一起喝酒啊,如今做這些繁文縟節,倒是看不起小王了。”
禮賢下士。
這是多年以來文王養成的習慣,也是憑藉著這做小伏低四十來年的樣子,才讓自己的兄長在奪嫡之中饒過自己一命。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拍了拍幾人的軟甲,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年僅四十歲的臉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