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罰你一直帶著念珠,不許摘下來。”
“知道了,我會一輩子都帶著它,人在珠在。我的小菩薩,你滿意了?”
“你答應了的,不許摘哦。”
“是了,我不摘。”
………
如今菩提念珠在她手中,那哥哥呢?
心中彷彿是被什麼揪緊了一般,狠狠地抽痛起來,她臉上瞬間閃過無數種複雜的情緒。
她走到玄昕面前,猶疑不決的問道:“我哥哥……到底怎麼了?”
“你還在意他?”玄昕挑眉,似在提醒她剛才那句“親緣已斷,孑然一身”。
“他是我哥哥!”聽到玄昕置疑的嘲諷,明若特意加重了“哥哥”的語調。
玄昕頓頓了,抬眼細細地看著玉明若,似為她言語所動,“他……死了。”他沉聲道,那聲音中有一抹深深的悲哀。
心,若萬石哄壓。書香
玉明若一愣,呆滯地看著玄昕的表情方才回過味了,驚然道:“死了?你騙我的是不是?”平靜無波的玉臉上,一時間瞬息萬變,彷彿脆弱的冰面上撫過春的暖風,冰層龜裂。玉明若近乎哀求的望著玄昕,只盼著他的一句“是”,哪怕只是一個點頭。
玄昕無聲的微笑,將她的自欺欺人一併收入恆遠的雙眸,殘酷而又淒涼地將她眼中的希冀打碎。“本王也希望是在和你開玩笑,但事實是他真的走了。”
漠然的面具幾乎要因這幾個字而破碎——
近乎絕望的情緒迅速瘋狂湧出,玉明若咬緊下唇,任淚水一點一點地潤溼眼角。心仍自承受著玄昕剛才所言的凌遲。
那一眼,她已明瞭,她沒有親人了。
是誰在她耳邊說,她有哥哥了?
是誰在牽著她的手,說要遨遊天下?
是誰在佛前許下諾言,不離不棄?
——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一剎時,風起雲動,吹落庭院落葉無數……
“既然你已都知曉,就隨我走吧。”玄昕執起還仍自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明若,驟然生出一股“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憐惜之情油然而發。
鏡明師太只是在一旁看著,也不阻攔。萬物自有天命,半點不由人。她早已替明若算過——天水訟乾上坎下,命中合該有此一劫。
咚——
忽然聽見殿外鐘聲鳴唱,洪大莊嚴,震懾人心,玉明若如夢初醒。
“不!”玉明若一把扯開玄昕的手,玄昕因始料未及而被推開。
玄昕一個踉蹌,“你!你難道不想再見你兄長一面。”
耳邊還仍殘留著鐘聲的餘音,似挽留,似撫慰。
“我不會和你走的。”玉明若看著座首佛祖憐憫的神情,一點一滴平靜下來,語調平穩但仍難掩哀慟,“人死如燈滅。我去,見的不過是一座孤墳;不去,我仍能為他超度往生。見與不見,又有何區別?我侍佛之意已決,你走吧。”
哥哥,淡汐要在這裡等你回來,你答應過的,不能食言啊。
明若閉上雙眼,任淚水流下,將一寸寸哀慟仔細收藏,再睜開已是無波無闌,四大皆空,彷彿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唯眼眶點點血腥紅熱洩露哭過的痕跡。
“好一個‘人死如燈滅’。”玄昕忽然笑了,低低的,淺淺的,高貴俊美的臉,因這一笑,讓人如沐春風。但,他的眼裡有笑意,只是深不見底的泓潭。
他俯身湊近玉明若,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耳語:“你知道,什麼叫‘民不與官鬥’嗎?”意態親暱,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
“你,什麼意思?”玉明若雙手握拳,極力想推開他的逼近。
玄昕輕易地握住她纖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