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女兒的訓示,實是受益匪淺,深感父王所言之用心良苦,悔不當初。所論及異論具曉,然道德性命,其宗一也。道有君子有小人,德有兇有吉,則命有順有逆,性有善有惡。伊尹曰:“茲乃不義,習與性成。”女兒茅塞頓開,若醍醐灌頂,思之甚為,天下之理,固不可以一言盡。君子有時而用禮,故孟子不見諸侯;有時而用權,故孔子可見路子;有時而用權。應時而變,權則用禮,見君子而成吉德。
遂,女兒冀父亦能通其中真義,與君子相交,助其行,近其德,通其事,結此善緣,以達順命。
女兒不孝,不能在父王膝前盡孝,頓首而別,望父保重,切勿牽掛。
女姒宓字
“父王,四妹的書信上是怎麼說的?”
已入夜,雲王府的書房裡卻是一片燈火通明。雲安嶽放下女兒雲姒宓從宮中傳來的書信,正自凝思,房裡還有幾人立在那裡,似是在商談要務,而方才開口說話的正是雲王三子,雲澤禮,只見他垂立在雲安嶽一旁,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不成器的東西,一點也沉不住氣,本王教你戒急用忍,你都學到哪裡去了。以後如何能成大事,你給我站一邊去。”雲安嶽不答反怒,開口就將雲澤禮罵了一頓,吹鬍子瞪眼的,罵起來也是虎虎生風。
一時間,書房的氣氛沉默的有些炙人,似乎白日裡的暑期仍舊未散去,幾個人額上不禁都冒出一星汗水來。卻又一人仍舊面不改色,斜倚在一旁,揮著摺扇,一副浪蕩不羈的公子哥模樣,只聽他朗朗笑了起來,暢快非常。
“蕭先生是否有何話說?”
此人正是蕭懷遠,也只有他隨時隨地能不忘**而行,偏雲安嶽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模樣,也不曾怪罪於他,反而笑顏問道,全然與方才不同。
“在下不過是想謝謝三公子而已。”
“你別幸災樂禍了。你有什麼好謝本公子的,你個小人得志的……”雲澤禮還要繼續吧下去,卻是被雲安嶽狠狠瞪了一眼,斥道:“夠了,你再說下去,就給我退下。”只得不甘不願將嘴閉上,退到一旁。
“蕭某自然是有謝的。因為蕭某方才也想知郡方在信中寫的是何要事,惹王爺凝眉,不想卻被王公子搶先了一步,省了蕭某一頓罵,自然是要感激的。”蕭懷遠調侃道,似模似樣的,更是惹來了幾道悶笑聲,使雲澤禮顏面更加掛不住。
雲安嶽此刻倒是並沒有再責罵他,只是將信件交付到了他手中,“蕭先生玩笑了。這信你自己看吧。”言畢,便不再說些什麼,只是一徑端著茶杯,一雙鷹眼細眯,不知是在享受這清茶的餘韻,還是在腦海中思索著女兒的書信。
蕭懷遠姿態隨意的接過書信,一個輕撇略向一直瞪著他的四公子云澤禮,得意之情盡顯,激得雲澤禮眼中火星四溢,頗有磨牙霍霍的氣勢。但是礙於雲安嶽坐在眼前,且對蕭懷遠禮遇有加,只得將這口氣記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然,如果他是君子的話,這又是後話了)
蕭懷遠嘴角含著笑,將信接過,粗粗將信遊覽了一番,低低笑道:“郡主倒是個小心之人,竟將信寫得如此隱晦,若是被不知詳情之人看到,定是以為這不過是一封女兒自省的家書罷了,實在聰明啊。”
“哦,蕭先生可是看出來了什麼?”雲安嶽放下茶杯,眸光精光湛湛,完全不像是一個五十開外的老人所有。
“蕭某看出什麼不重要,而是郡主想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蕭兄,你別再賣關子了,直說吧。”開口的是雲王謀士,章天橋,人稱章師父。他早年隨雲王征戰南北,為他出謀劃策,有子房之才,這些年一直跟在雲王身邊,是其手下心腹大將,在雲王府也是頗有威信的。
“不是在下賣關子,而是這郡主的心思深啊。”蕭懷